傍晚，接月月回家的路上，小姑娘兴奋地跟爸爸妈妈分享她在植物园的见闻。
“我们今天看到了好多漂亮的花！老师还教我们认识了不同的植物！”月月手舞足蹈地说道，“我还跟小宇说爸爸会给月月建一座城堡！”
林木淼挑了挑眉：“哦？他怎么说？”
“他说他以后也要给我造一座比爸爸的更大更漂亮的城堡给月月！”月月天真地说道。
林木淼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这小子倒是挺有野心的。”
许意忍不住笑出声：“你又跟小孩子较劲。”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
回到家，月月趴在客厅的地毯上画画，许意坐在沙发上看着女儿，眼里满是温柔。
“怎么样，中午的饭菜好吃嘛？”林木淼洗干净手后走过来问道。
许意有些心虚地回答，“好，好吃。”
其实中午她根本没吃两口，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胃里有些不舒服，吃不下东西。
“好吃下次再给你定这家。”
“不用了，我和同学一起吃食堂好了。”
林木淼觉得许意有些不对劲，便追问道，“那是糖醋小排好吃还是松鼠鳜鱼好吃？”
许意没想太多，“都，都好吃。”
林木淼发现了不对，中午根本就没有什么松鼠鳜鱼，许意为什么要说谎呢？
还是遇到什么事了？
他坐在一旁关心地问道，“老婆，你不舒服吗？”
“没有，我挺好的。”
“那是累了吗？”
许意摇摇头，靠在他肩上：“不累，就是有点想你了。”
林木淼也不再想太多，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我也想你。”
在画画的月月突然抬起头，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爸爸妈妈：“爸爸妈妈，你们在说什么呀？”
林木淼笑着站起身，走到女儿身边蹲下：“我们在说，月月画的画真好看。”
月月得意地举起画纸：“这是今天在植物园看到的花！我要把它送给小宇！”
林木淼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醋意：“哦？又要送给小宇？”
月月点点头，天真地说道：“他说他喜欢我画的花！”
林木淼伸手揉了揉女儿的头：“爸爸也喜欢月月的画，为什么不送给爸爸呀？爸爸不开心了。”
“爸爸别不开心，这个画送给爸爸，我不送给小宇了。”月月担心爸爸生气，赶忙亲了一下爸爸的脸颊。
许意斜倚在米色布艺沙发上，水晶灯的光反射出细碎的光斑。
看着林木淼盘腿坐在地毯上和月月一起画着画，笑意像蜜糖般在眼底化开。
忽然，一股灼热的刺痛感自咽喉深处窜起，仿佛有人将滚烫的砂砾塞进她的食道。
“唔——”她猛地捂住嘴，指甲深深掐进布艺沙发的纹理里。
柑橘味空气清新剂的味道突然变得刺鼻，胃部剧烈抽搐着，咸腥的液体涌上喉头。
她匆忙跑到了卫生间。
下一秒许意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镜中映出林木淼煞白的脸，他发间还晃荡着女儿刚刚给他系的粉色蝴蝶结，温热的手掌已经抚上她弓起的背脊。
“是吃坏东西了吗？走，我们去医院！”他的声音带着紧绷的颤音。
月月赤着脚啪嗒啪嗒跑来，一脸担心地问道，“妈妈哪里痛痛吗？”
小姑娘踮脚想摸许意的额头，发绳上粘着的亮片在阳光下碎成星星。
许意就着温水漱口，薄荷味的液体冲淡了喉间的苦涩，展出一抹笑，“妈妈没事……”
话音未落，林木淼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手指精准扣住寸关尺。
秒针在挂钟里走了七步。
林木淼的指尖突然抖了一下，喉结重重滚动：“老婆，你上个月是18号来的对吧？”他声音轻得像怕惊碎什么，另一只手悄悄护住她仍平坦的小腹。
许意怔怔望着镜中三人交叠的身影，不敢置信地看了眼小腹，问道，“你的意思是我……”
林木淼温柔地笑道，“看来，一座城堡可能不够了。”
“不行，我们还是得去一趟医院。”
——
F国私人妇幼保健院内
消毒水的气味在诊室里弥散，b超探头滑过耦合剂的冰凉触感。
许意望着显示屏上跳动的光点，林木淼的指尖正微微发颤地扣着检查床边缘。
“恭喜，是双绒双羊，也就是双胞胎，而且已经七周了，都有胎心胎芽了。”医生笑着将湿巾递给许意。
“双胞胎？”许意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接过湿巾擦了擦肚子上的耦合剂，并答谢道，“谢谢医生。”
医生将b超检验单递给许意，“不用谢，13周过来做Nt就好。”
“好。”许意应下，拿着单子走出来b超室，整个人还有些恍惚。
林木淼见许意出来连忙上前询问，“医生怎么说？”
许意拿着手里的检查单回答道，“医生说七周了，13周过来做Nt，还有，好像……是双胞胎。”
许意被一整个搂进怀里。
回家的路上，梧桐树影在车窗上流淌成河。
红灯亮起时，林木淼突然握住许意的手。
他袖口还沾着月月画的水彩星星，掌心的温度透过丝质衬衫熨帖着她微凉的手腕。
他目视前方，喉结轻轻滚动，“或许我们真的该换个大房子了。”
许意抚过丈夫泛红的耳尖。这个一向稳如磐石的男人，此刻方向盘上的骨节都泛着青白。
“月月。“晚餐后，林木淼将女儿抱到飘窗上，窗外星河正坠入她乌黑的瞳孔，“想不想要小朋友陪你一起玩？”
“想！！月月想要妹妹！”
他引导小姑娘的手掌覆上许意依旧平坦的小腹，“等春天来了，就会有个小宝宝陪你搭积木。”
月月的眼中充满了惊喜。
月光漫过儿童画架，照亮月月新作的涂鸦。原本孤单的城堡旁多了座缀满气球的塔楼，彩虹桥上两个火柴人手牵着手。
许意突然发现，丈夫不知何时在城堡尖顶添了枚小小的月亮。
深夜，林木淼在露台调整天文望远镜。许意裹着羊毛披肩走近时，听见他正对着手机查询：“双胞胎婴儿床安装教程”。
望远镜里，猎户座的星云温柔地包裹着渐盈的月亮。
“其实一座城堡也够的。”她将下巴搁在丈夫肩头。
“那怎么行！”林木淼转身将她裹进带着青草香的外套里，远处施工中的游乐园正在架设新的旋转木马。
“如果有弟弟那就算了，男孩子就得穷养。”
林木淼想到以后万一生个儿子和他小时候一样皮还不听话犟脾气，那岂不是要气死他？
都说生儿子的父亲只有在儿子出生的时候和娶儿媳妇的时候是笑的，其他时候都是哭的。
想想还是闺女好，闺女软软的又贴心，儿子就臭哄哄的。
“但如果两个都是妹妹，我必须一视同仁，月月和妹妹们的城堡都要配上水晶秋千！”
许意笑着抚了抚自己的小腹。
但眼底闪过一丝愁容。
林木淼却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喜悦中，所以没有发现，而是开始计划起要去请最好的营养师和护理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