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和朕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朕所做之事，利国利民。”
“朕，今日留你一条命，让你亲眼看着，什么是星火燎原...”
“滚！”
李怀春屁滚尿流的滚出了御书房。
常德暗暗叹息，这只是第一个...
若大人...您可不要让陛下失望啊！
...
褪去凉爽后，天气愈加寒冷，大理寺院中的落叶扫了又落，好不烦扰，一场寒雨过后，青石板上都结了一层薄薄的霜。
大理寺厢房。
七八个官员穿着大氅围在暖炉旁，忍不住抱怨道：“自从大理寺卿立下新规，定下那什么破劳什子业绩公示墙，我每天天一亮就泡在审讯室里，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可不！”其中一个指了指旁边那头乱糟糟的模样，眼神呆滞的官员，“这位昨日就险些疯了...听说调解的时候，有名妇人旁若无人的冲上来对他上下其手，当场他就崩溃了...”
众人纷纷摇头叹息，嘴里呼出白气，“这位是真的惨...”
“听说章主簿告假在家歇息了？”有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哪能啊？案子、诉讼文书积压的太多，他夜以继日的抄不完，听说右手抖得写不了字，被革职了！”
“啊？被革职了？”
“那...下一个岂不就是我们了。”有人幡然醒悟道。
“章主簿是大理寺的老人，我们好歹也在大理寺同朝为官多年，大理寺卿怎能一上任就不留一点情面，我们应该联合写封御状告到陛下那里！”
“对！”
“告到陛下那里！”
眼看几人群情激奋，这时，一名角落里的官员微微举手道：“可...我们用什么由头写呢？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们每天干的这些不就是我们应该做的吗...”
他低声补充道：“难道要跟陛下说我们胜任不了，要把我们都换了吗...”
原本有些嘈杂的厢房瞬间噤若寒蝉。
只听见炉火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周围出奇的安静，几人的目光中看出一丝顾虑。
...
乾元殿内。
筝音袅袅，茶香沁人...
若离盯着棋盘，缓缓落下一枚白子。
萧子洐淡淡瞥了一眼，收起手中的奏折，捻颗黑子将要落下，眉眼忍不住含笑，“确定下这？那你要输了。”
“等等！”若离迅速撤走刚落下的白子，将其落在旁边一步，微微吐了口气。
萧子洐咬了下牙，将黑子落在白子旁边，“若爱卿这悔棋的习惯可不好，朕不记得有教过你这些。”
若离摩挲着指尖，语气带有抱怨，“陛下棋艺精湛，可不曾传授给微臣一分，微臣又想赢，总得会点别的...”
萧子洐‘啧’了一声，“朕不下了，你这臭棋篓子一个！”
若离眉毛动了一下，一言不发的收起棋子。
...
“在大理寺适应的如何？”
若离没有多想，“微臣觉着还行...”
“但朕可听说了，之前有官员要联合参你。”萧子洐斜觑了她一眼。
提到这个，若离来了精神，“陛下放心，他们不敢参！”
“为何？”
若离神秘一笑，“头脑发胀时，总要有人泼冷水不是...”
“呵...”
“这段日子，坊间倒是出了个佳话。”萧子洐意有所指的说道。
若离抬眸，“关于臣的？”
萧子洐淡淡看了她一眼，“...人人都称赞少年探花郎，惊才绝世，才入京都几年，就已处理了大大小小上百计的冤假错案，是大理寺当之无愧的...玉面判官。”
“百姓们都说，你这玉面判官的一诺真就比得千金...”
若离咧着嘴笑，“不敢...比不上比不上！”
“...”
“...刑部尚书跟朕反映...托你的福，他们刑部的官员累倒了好几个，现下人手十分不足，让朕从大理寺中调配几个...”
若离瞬间变了脸色，“不行！我们也很忙的...”
好不容易培养出了一批优秀能干的官员，白送给别人她才不干呢！
“...”
外殿寒风冷冽，殿内暖炉轻响。
良久，萧子洐淡淡道：“这些都是有意为之？”
若离顿了一下，低声应着，“非臣有意为之...而是民心所趋...”
“所以这就是你说的万民请愿？”萧子洐嗤笑一声。
若离摇了摇头，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窗外。
“还有最后一步...”
“什么？”
“顺势而为！”
...
不知从何时起，大理寺官员渐渐对新规习以为常，声威逐渐浩大。
一日，赵爻臣拿着一叠状纸，匆匆而来。
语气焦急道：“大人，你看这！”
“这些全是来报失踪拐卖民女的！”
若离抬眸，心中一动，这是她盼了许久的消息。
那些百姓终于不再观望。
若离看着这些状纸，眼里闪过一缕光芒，“终于来了...”
不枉费她铺设了这么久的路。
“那名女子可还安好？”若离对上赵爻臣的视线。
赵爻臣弯腰，笑坐在案桌上，有些得意的说着：“我是谁？赵府独子！爹爹是陛下太傅，谁能想到那逃出来的美人会在我府上呢？大人你就放心吧！”
“...改天把她带来，本官要问她一些事。”
正好，她想问问被卖到人贩手里的事。
“啊？这么快吗？”赵爻臣顿时变得蔫蔫的。
若离提醒他，“莫要动了妄念...”
“...是。”
...
夜色升起，暮色西沉。
若离从大理寺府衙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小厮驾着马车，如往常一样从西华街经过。
突然，马嘶鸣了一声，小厮颤抖的声音传来，“老...老爷，外面来了好多蒙面人！”
若离眉头轻皱，掀开车帘，看着眼前的景象，心底涌起一股疲惫。
“各位好汉，非得今日么？我今天已经够累了。”
想起那日接连不断的刺杀，她微微叹了口气。
为首的黑衣人开口道：“今日不杀你，我们只是来给你带个话，那位说，不要再查下去了，否则你只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