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从头到尾裹得都很严实，脸也被压得很低的草帽遮挡住。
消瘦，略微弓腰，以及花白的山羊胡。
还有声音听上去很沙哑，像是喉咙里始终卡着一口痰。
当招魂幡挥舞以后，大量的冤魂扑向了鬼戾。
它们没有感情，只有铺天盖地的杀意。
缠绕着鬼戾想要将其魂魄分离，完成老道交给它们的任务。
“放弃吧，能赢我的只有屋里的小女娃娃，可惜啊，她今后再也无法发声了。”
“狗日的，原来是你干的！”
得知老道就是凶手，鬼戾忽然间双目赤红！
接着双手攥拳，武气疯狂向外涌现。
暴躁的气息就连冤魂们，都有一瞬间的停滞。
而后低吼一声，浑身肌肉暴涨！
本就高大的身影，现如今化身为真正的巨人，只能让人仰望的那种。
老道见状，不禁疑声道：“都什么时代了，居然还是个炼体的？”
他惊讶不是因为炼体有多强。
相反，现如今的古武者，已经很少有人再在身体上下苦功夫。
炼体的目的，是将肉身发挥到极致。
说白了只会近身搏斗，而说得难听点就是个专门抗揍的。
但凡和其他体系相遇，同阶当中都会被牵着鼻子走，典型的费力不讨好。
“不过这副身躯做成傀儡，会不会更好？”老道喃喃道。
不料话音刚落，鬼戾已然出现在面前。
砰！
恐怖的拳劲带有呼啸的破风声，直接砸向了老道的面门。
有数十道冤魂最先反应过来，主动充当起肉盾。
却被一拳打到魂飞魄散！
不过这也给了老道化险为夷的机会。
向后闪躲，并迅速没入黑暗。
“没想到还是个开了黄门的练家子，啧啧，我现在更想得到你了。”
老道的声音伴随着贪婪和兴奋，于黑暗中再度响起。
古武炼体分人门，黄门，玄门，地门和天门。
每开一扇都是对肉身极大的提升。
相传绝大多数的炼体者，都只能触摸到人门。
天才型可以打开黄门，而后边的几扇除了天赋以外还需努力，以及莫大的机缘。
有炼体者，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触摸到黄门。
鬼戾一旦真正进入战斗时，不喜欢说话。
他的眼中只有不能停歇的战斗。
面对数以百计的冤魂，选择一拳一个全部打爆，却又很快陷入精疲力尽的状态。
老道见状，不由得桀桀怪笑，“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只见招魂幡再度挥舞，又有上百只冤魂飘出。
这一幕，看得鬼戾头皮发麻。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无法想象对方究竟杀了多少无辜之人。
身为杀手，杀的基本都是被悬赏的古武者。
如果被悬赏的是普通人，需提前调查。
而老道纯粹是为了杀人而杀人，再将他们的魂魄存入招魂幡当底牌。
这种做法，天理难容！
上百只冤魂再度扑向了鬼戾。
奈何鬼戾心有余而力不足，拳劲还不如最初的一半。
就算击中冤魂，也无法将它们消灭。
不过身为鬼神众的一员，不可能就这样轻易放弃。
暴喝一声，继续战斗。
老道不禁叹了口气，“没意思，不如找屋里的小子耍耍，他破坏了我那么多计划，该死。”
话音刚落，鬼戾忽然冲出了冤魂堆。
以惊人的速度挡在教室门口，沉声道：“此地，闲杂人等，禁入！”
秦豪下过命令，不许任何人打扰。
身为最忠诚的部下，那就必须严格去遵守。
哪怕为此力竭身亡也在所不惜！
老道眯着双眼，一字一句地提醒道：“小子，若你现在肯让开，变傀儡时，可留你一缕意识。”
“若是你执意不肯让开的话，后果自负。”
面对威逼利诱，鬼戾冷笑道：“老子生是杀神的人，死是杀神的鬼，大不了同归于尽！”
“啧啧，还是条忠狗，不错不错，我喜欢。”
老道看鬼戾真是越看越顺眼。
最极致的躯体，最忠诚的性格，外加还不错的修为境界。
这正是炼制傀儡的最佳人选。
老道两眼冒光，嘿嘿笑道：“既然这样，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说罢双手掐印，就见满天的冤魂开始融合。
速度很快，化作多只怨念极重的厉鬼。
围在鬼戾周身，随时准备动手。
这几只厉鬼和刚才的那群冤魂，可完全不在同一级别。
就好比武者和大师的区别，甚至是高阶乃至巅峰大师。
现在的鬼戾，拿什么去斗？
他苦笑一声，没想到纵横了半辈子，最后会是这种死法。
感觉有那么些许的憋屈，又只能被动选择接受。
不过被杀之前，想着能拖多久是多久。
见鬼戾殊死抵抗，老道觉得可笑。
“这种挣扎有什么意义？反正屋里的小子迟早也是死，不如早点成为我的傀儡，为我做事。”
鬼戾不曾理会，而是爆发出所剩不多的武气。
正打算和几只厉鬼同归于尽时。
走廊的尽头，突然传来刺耳到让人浑身不舒服的声音。
很长，像是有什么东西拖在地上，朝这边漫步走来。
鬼戾听到声音后，将耳朵上的香烟取了下来。
点着，吞云吐雾的同时，调侃道：“没想到啊，迟到王今天居然没迟到。”
黑暗中的身影笑道：“别的事可以迟到，但兄弟的命只有一条，不能迟。”
声音听上去很浑厚，又透着成熟稳重。
原本想要扑向鬼戾的三只厉鬼，发现怎么也动弹不得。
甚至面对走廊尽头的黑影，露出了些许忌惮。
老道的反应倒是挺淡定，还不忘威胁道：“来再多，无非就是多一具傀儡罢了。”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很强。
比挡在门口的小子强很多。
“最好先自我介绍一下，不然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黑影闻言，平静道：“可能你没听说过我，杀神殿，鬼神众之一，鬼嗔。”
话音刚落，就见一把通体被武气缠绕的砍刀。
正以惊人的速度暴射而出，并将三只厉鬼的头颅全部斩下！
接着又飞回去，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就连老道都没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愣在原地，半晌无言。
鬼戾则将烟头掐灭，倚靠在门前感慨道：“还得是你啊，我的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