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迪忙着喝茶,哦不是,是忙着忽悠着拖住巴利尔家族派出的调查员。
他不得不去喝下美味的茶叶,一想到那是在市面上根本买不到的贵族私藏,他就忍不住微笑,微笑着批判性品尝。
现在的他,还不知道等会就有他哭的时候了,堪称春风得意的上了提姆的马车。
爱丽丝不知道奥尔菲斯在公园外的布置,以为奥尔菲斯就只拦下了她发往伦敦的信。
她现在怒火中烧,在赶去帐篷的路上,心里的担忧不断滋生。
安静,太安静了。
月亮河公园安静至极,起码,从起点站往帐篷那去时,路上很是安静。
这很奇怪,按照最先的队伍分布,每一个点位都应当有人,爱丽丝至少能碰到一到两支队伍。
“不会吧。”
爱丽丝喃喃出声,压根不敢放缓脚步。
她在赶往帐篷,而发出信号的帐篷里,娜塔莉低头,手足无措地解着裘克身上的绳子。
这不是她被裘克说服了,而是得到了麦克的同意。
发出那枚烟花弹后,麦克带着满身疲惫返回帐篷,说了两句话:
“裘克说的没错,我找到了一个人,还没说几句话,他当着我的面被瓦尔莱塔拖走了。”
“惨叫声转瞬即逝,我…头很昏,没有追上。”
短短两句话,娜塔莉花容失色:“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麦克声音干涩,恍惚道:
“反正裘克被抓到了,所以我直接放了求救信号,其他队伍看到了就会立刻回来。”
“娜塔莉,你不用担心,我们可以在这里先躲一下,如果瓦尔莱塔来了……如果瓦尔莱塔要杀我们,我们想办法跟她周旋一下,等到支援就好。”
娜塔莉看着麦克被裘克打到肿胀的眼睛,犹豫再三,问:
“那裘克怎么办?”
这句话一出,帐篷里陷入了某种沉默。
按照裘克的说法,瓦尔莱塔担心自己无法胜任角色,但奥尔菲斯安慰了她,告诉她——
那些药水不仅对“配角”有用,对“负责主要戏份的主角”同样生效。
裘克说只要演出开始,瓦尔莱塔就会无差别攻击能看到的所有人。
那等瓦尔莱塔闯入帐篷,娜塔莉和麦克跑了,被捆住的裘克怎么办?
裘克极有可能也成为攻击目标!
娜塔莉想到了这点,也问了出来。
麦克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背着裘克跑吗?
麦克现在的状态,自保都难,娜塔莉要怎么背起一个成年男人健步如飞?
“放了他吧。”
娜塔莉低声道,
“枪在我们手上,他没有锯子了,对我们产生不了威胁了。”
“总不能……真把他丢在这里等死。”
麦克咬着嘴唇,显然是在做着极其强烈的思想斗争。
“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我们都不应该把好不容易才抓住的具有强烈威胁的哭泣小丑放走。”
麦克最终道,
“但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没办法坐视他去死。”
“解开他的腿,捆住他的手,保留他逃跑的权利,剥夺他施暴的资格吧。娜塔莉,我们做到我们该做的,接下来就要看上帝的旨意了。”
得到了麦克的赞同,娜塔莉松了口气,立刻点头:
“是的,麦克,你说的对,你想的真周到。”
于是在捆起裘克没多久后,娜塔莉又亲手解开了裘克腿上的麻绳。
“你们也变了。”
裘克看着娜塔莉的动作,忽然道,
“我真以为,你们会把我丢在这,然后自己走。”
“或者你听了我的话,选择先和我同谋保命,抛弃麦克。”
“你变得最多,裘克。”
娜塔莉疲倦道,
“昨天,今天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对我来说太漫长,太煎熬了。过于窒息的环境让每个人开始极端,要么一成不变的死去,要不然就作出突破过去的选择。”
绳子落地,裘克试着踉踉跄跄站起。
被捆住的双手让他的平衡不是很好,裘克仿佛又回到了过去那个走路一瘸一拐,经常担忧自己一不注意就会摔倒的天生残疾状态。
这熟悉的摇晃,让他整个人莫名畏畏缩缩往墙角退了几步,低眉垂眼的。
麦克瞧着,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在娜塔莉瑟吉没来之前,在喧嚣马戏团还没进驻月亮河公园之前。
穆罗在帐篷外喂着野猪,麦克占据着帐篷的中心,一边练习那些灵活的小把戏,一边和紧张靠着墙壁滑稽蹦跳的裘克拌嘴。
“需要我扶你一把吗?”
麦克问。
裘克不可思议:
“麦克,你是不是疯了?你居然能说出‘需要我扶你吗’,而不是‘哇,裘克,快给大伙蹦一个’。”
麦克似乎想做一个什么表情,但因为扯动到了脸上的伤,他脸上最终只剩下哆哆嗦嗦的痛苦:
“裘克,你为什么要这么说话?我们之前也算是熟人吧。”
裘克撇撇嘴,实事求是:
“我只是学了你以前说话的口吻,那些你以为无伤大雅的玩笑。”
“好了,我不需要你扶,你还是……”
“嘘,你们两个安静点!”
娜塔莉打断他们的拌嘴,
“帐篷外面好像有什么声音,你们听到了吗?”
“奇怪,那声音不像是从前门传进来的,反而更像是……”
娜塔莉寻找着声音来源,片刻后,她猛然发现不对,一把拽过为了方便逃离,靠近后门的麦克,
“等等!瓦尔莱塔在后面!”
“我们走错路了,得往前面跑!”
她几乎是刚喊出这句话,原本很有耐心,蛰伏着一点点接近的猎手不再掩饰。
一道巨大的身影从后门闯入,与此同时,空气中弥漫起了一股阳光炙烤树木的温暖味道。
“唔!”
早有准备的娜塔莉与麦克都在第一时间捂住了口鼻,裘克则脸色发白,本就不稳的身形差点摔倒。
蜘蛛张开泛着金属光泽的双臂,数条长足机械义肢支撑起她的威势:
“很高兴又见到了你们,喧嚣的演员们。这次,瓦尔莱塔终于能跟你们一起同台演出了!”
没有掌声,瓦尔莱塔高兴“登台”时,剩下三人拔腿就跑,不带半点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