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萤顿了顿，她声音有些颤抖：“爹爹……哑叔，他在最底层，第七号囚室。他……他现在……”
黑瞎子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说。”
“他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皮肤苍白得发青，好多地方溃烂结痂，身上全是鞭痕、电击伤，还有……还有不知道什么药剂让他的纹身一直显现。他的头发被剃短了，但还能看到头皮上有缝合的痕迹……
他们……他们在用仪器刺激他的大脑，试图提取记忆。”
黑瞎子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发白，扶手发出细微的“咔咔”声。
“他……清醒吗？”
“不……不清醒。”小萤声音哽咽，“他的意识像是被什么东西搅乱了，时而喃喃自语，时而剧烈抽搐。
医疗记录上写着‘记忆紊乱’，可这根本不是病！
是他们用药物和精神折磨把他逼成这样的！
其他几个张家人……也都快不行了，只剩一口气吊着，像是……像是用来做对照组的。”
黑瞎子缓缓睁开眼，灰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如野兽般闪烁。
“换防时间？”
“凌晨两点，外围军队轮岗。
联系装置会重启三分钟，那是唯一的漏洞。”小萤快速道，“我已经准备好了。”
“有迷药气溶胶，无色无味，扩散后能让上三层所有人陷入深度睡眠，持续六小时。
隐形力场发生器也已充能完毕，可维持四十五分钟。
还有……主系统特批的微型Emp，可以精准瘫痪地下三层的联系和电击装置，不会伤人。”
黑瞎子点头，站起身，动作利落。
他换上一身全黑色作战服，贴身包裹，材质特殊，能吸收光线，连红外线都难以捕捉。
战术腰带上，别着高能离子刀、Emp脉冲枪、医疗喷雾、微型炸药，还有那支装着“解毒剂完全版”的银色注射器。
他最后检查了一遍装备，抬手扶了扶墨镜。
“小萤。”
“在呢，爹爹。”
“等我进去后，你全程监控扫描。如果我超过四十分钟没动静，或者生命体征异常……
启动飞行器隐藏程序，带着所有数据撤离，如果我死了，你便回主系统那里吧。”
“不！”小萤尖叫，“我不走！你要活着出来！”
“听话。”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爹爹希望你好好的。”
小萤沉默了，良久，才低低地说：“……好。但你要答应我，别杀人。别让他们把你变成他们那样的怪物。”
黑瞎子微微一顿，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我不杀人。我只让他们……永远记住今晚。”
---
凌晨两点。
风停了。
疗养院外围，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正交接岗哨。
飞行器里的屏幕闪烁，系统重启。
就在那一瞬，无形的气溶胶如雾般从通风管道弥漫而出，悄然渗透进上三层的每一个房间。
三分钟后。
整座上三层，灯火依旧，人影却已歪斜倒地，呼吸平稳，陷入无梦的沉睡。
黑瞎子悄无声息的从天而降，落地无声。
他贴着墙根，借助阴影与隐形力场，轻松绕过外围巡逻，潜入主楼。
电梯被锁死，通往地下的通道隐藏在一间废弃的药剂室后。
他用离子刀切开金属门，沿着狭窄的螺旋楼梯下行。
空气越来越冷，越来越腥。
越往下，灯光越暗，墙壁上的血迹越明显。
有些是新鲜的，顺着墙缝缓缓滴落；有些早已发黑，像一幅幅扭曲的壁画。
“爹爹……”小萤在他脑中轻声提醒，“前方十米，有两名守卫，配备电击棍和麻醉枪。”
黑瞎子没说话。
他悄悄贴近，Emp脉冲枪轻点。
“嗡——”
两名守卫连哼都没哼一声，便软倒在地。
继续下行。
第五层，是实验室。
玻璃罐中漂浮着各种生物组织，有些像是人类器官，有些则完全无法辨认。
实验台上，散落着记录本，上面写着“基因重组失败”、“宿主崩溃”、“记忆提取中断”等字样。
毫不意外这都是那些张家人包括张起灵的实验数据。
黑瞎子让小萤开启收集模式，这些东西他不能让留下了。
第六层，是刑讯室和关押室，左边的是刑讯室，右边的是被伪装成病房的关押室。
黑瞎子想要去张起灵被关押的房间，势必要从左边往过走。
他走到其中一间刑讯室外面，看过去铁椅上还绑着一个人，早已气绝多时，身上插满导线，面部因痛苦而扭曲。
墙角堆着几具尸体，被随意丢弃，像垃圾。
黑瞎子的眼神冷得能冻死人。
“都解放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有这样的刑讯逼供。他们不是在研究长生。”他低语，“他们是在制造地狱。”
第七号囚室，就在右边尽头。
黑瞎子一步步走过去，脚步很轻，却像踏在心脏上。
然后，他看到了他。
张起灵。
曾经那个如雪山般清冷、如古松般挺拔的男人，此刻蜷缩在冰冷的铁床上，像一只被撕碎又丢弃的破布娃娃。
他瘦得吓人，锁骨高高凸起，肋骨根根分明，皮肤紧贴骨骼，苍白得近乎透明。
身上只裹着一条肮脏的薄毯，裸露的手臂上布满针孔、烧伤和深紫色的淤痕。
黑色的纹路如活物般缠绕着他的手臂，一直蔓延到脖颈。
他的头发被剃得极短，头皮上有缝合的痕迹，像是被强行打开过。
双眼紧闭，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出血，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床边的仪器发出单调的“滴滴”声，屏幕上，脑电波紊乱如风暴。
“哑巴……”黑瞎子声音沙哑，几乎听不见。
他一步跨到床前，手指颤抖着，轻轻碰了碰张起灵的脸。
冰冷。
像死人。
“小萤，解毒剂。”他命令。
“已经准备好了！注射后三分钟内起效，能中和所有毒素，但……他的身体太虚弱了，可能会引发休克。”
“打。”
黑瞎子拔开张起灵的衣领，将银色注射器扎进他的颈动脉，缓缓推入。
液体注入，张起灵的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极轻的呜咽，像是梦中的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