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黎却激动得原地蹦跳：“你笑了！你笑了！我看见了！”
她冲进卧室，打开备忘录：
＞ 《收养日记 day 2》
＞ 重大突破！！宁乐笑了！！虽然只有一下，但千真万确！！
＞ 原因：不明。
＞ 结论：想让他笑，他笑的很好看。
写完，她跑出去，发现宁乐已经钻进被窝，闭眼装睡。
她轻轻摸了摸他柔软的发，低声说：“晚安，我的弟弟。”
宁乐没睁眼，但嘴角悄悄弯了一下。
他知道——
从今天起，他不再是“圣婴”。
也不是“冒牌货”。
他是宁乐。
宁黎觉得自己辞职，大概是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事。
当然，这个“正确”是建立在宁乐会叫她“姐姐”的基础上的。
那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早晨。
阳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在地板上划出一道金线，像舞台追光。
宁黎正在厨房煎蛋，锅铲翻飞，嘴里哼着《恋爱循环》的跑调版，一边还试图夹住手机，回编辑的夺命连环call：“《夜行者》最后一话我一定今天交！就差个分镜！我发誓！”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她回头，看见宁乐站在厨房门口，穿着那件“限量款小熊软糯糯”睡衣，头发还没梳，乱糟糟地翘着。
“姐姐。”他开口。
声音不大，像一片羽毛轻轻落在地上。
宁黎手一抖，锅铲“哐当”掉进锅里，煎蛋直接糊了。
她猛地转身，锅铲还冒着烟，眼神像探照灯一样扫向宁乐：“你、你刚才是不是……叫了我一声……姐、姐？”
宁乐抿着嘴，没说话，但耳尖迅速红了，像两颗熟透的小樱桃。
“你叫了！你真的叫了！”宁黎扔下锅铲，直接冲过去，一把将他抱起来转圈圈，“啊啊啊啊我听见了！我亲耳听见的！宁乐叫我姐姐了！我值了！”
宁乐被她转得头晕，小手紧紧抓着她肩膀，声音带着点无奈和一丝藏不住的软：“放……放我下来……姐姐。”
“哎哟我的小祖宗，再叫一遍！”宁黎把他放下来，捧着他的小脸，眼睛亮得能发电，“再叫一遍姐姐，姐姐给你吃小熊饼干，一整盒！”
宁乐翻了个白眼。
别看他才三四岁，（小声蛐蛐实际九岁了），翻起白眼来那叫一个炉火纯青。
“……姐姐。”他小声又叫了一遍，然后迅速低头，假装研究地板缝里有没有宝藏。
宁黎当场感动到差点哭出来，不容易啊，半个月了。
我的崽叫姐姐了。
然后她手忙脚乱掏手机：“不行不行，我得录下来！这历史性的一刻必须载入《养崽日记》！”
打开备忘录，郑重其事地打字：
＞ 《养崽日记 day 17》
＞ 重大突破！！！宁乐今日首次主动开口，称呼我为“姐姐”！！！
重复两次，发音标准，情感真挚。
＞ 奖励：小熊饼干x1盒，拥抱x3次，亲亲xN（被拒）。
＞ 现状：姐姐我已进入持续性傻笑模式，无法工作，建议《夜行者》延期。（哦，貌似不行。）
＞ 备注：他叫“姐姐”时，声音像融化的蜂蜜。
刚写完，手机“叮”地一响。
编辑的微信弹出来：
＞ 【编辑】宁黎！你再不交稿，我就要拿《小兔糖糖》的胡萝卜把你活埋了！
＞ 【编辑】读者催更催疯了！你知不知道《夜行者》最后一话有多少人蹲着？
＞ 【编辑】你要是今天不交，我就把你画的角色全改死！
宁黎看着消息，脸上的笑容“唰”地消失，像被一键关灯。
上一秒还沉浸在“被叫姐姐”的幸福海洋里，下一秒直接沉入“ deadline是海底”的绝望深渊。
她哀嚎一声，扑倒在沙发上：“啊——为什么快乐总是短暂的！编辑大人，我弟弟刚叫了我姐姐啊！你就不能给我一点缓冲时间吗！”
宁乐走过来，站在沙发边，低头看着她，眼神里写满了“你很丢人”。
“姐姐，”他清了清嗓子，又叫了一遍，这次带着点安抚的语气，“别慌。”
宁黎猛地坐起来，泪眼汪汪：“你不知道，我画《夜行者》的时候，每天都像在替全世界的打工人复仇。
主角每杀一个反派，我就觉得我离自由更近一步。可现在……我自由了，却要被编辑追杀。”
宁乐沉默两秒，然后爬上沙发，盘腿坐下，像个小禅师。
“姐姐，”他说，“你画画的时候，我可以陪着你。”
“那你不会无聊吗？”宁黎怀疑地问。
“不会。”他摇头，“不无聊。”
于是，喂饱小宁乐后，宁黎打开平板，开始赶稿。
宁乐就坐在她旁边，抱着小熊，一动不动。
阳光洒在他身上，发丝泛着金光。宁黎一边画，一边忍不住偷看他，越看越觉得灵感爆棚。
“小乐乐，你别动啊，”她说，“你这个坐姿姐姐太有感觉了，我得把你画进番外篇，就叫《宁乐：夜行者·幼年篇》。”
宁乐抿了抿唇：“……好。”他嘴角，悄悄翘了一下。
稿子终于在下午两点半交了。编辑回了个宁黎直接瘫成一张煎饼。
“姐姐，”宁乐递来一杯温水，“喝。”
“哎哟我的小天使！”宁黎感动地抱住他，“你不仅会叫姐姐了，还会照顾姐姐了！我真是捡到宝了！”
宁乐轻轻拍她背，然后脸也蹭了蹭。
很温暖，和之前不一样。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叮咚——”
宁黎皱眉：“谁啊？我也没点外卖啊？”
她起身开门，结果一开门，整个人僵住。
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米色风衣、拎着菜篮子的女人，看起来四十多岁，眉眼和宁黎有七分相似。
“妈？！”宁黎惊叫，“你怎么来了？！”
白女士扫了一眼屋内，目光精准锁定客厅沙发上那个穿着小熊睡衣、正抱着小熊看《小猪佩奇》的小孩。
空气，凝固了。
白女士的脸色，从震惊，到怀疑，再到“我女儿是不是疯了”，最后直接进入“报警模式”。
“宁黎！”她压低声音，一把将女儿拽到楼道里，门“砰”地关上，“哪里来的小孩？你朋友的？”
“妈！不是！”宁黎赶紧解释，“你小点声！他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