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家里多了几分“备战”气息。
宁黎帮他们买书包、文具、校服。
齐隆安第一次试穿制服时,站在镜子前久久不动。
深蓝色的西装外套衬得他肩线笔直,领带打得一丝不苟,整个人像从童话里走出的小王子。
“好看吗?”他小声问。
“帅呆了!”宁乐绕着他转圈,“比我帅!”
“贫嘴。”齐隆安耳尖微红,却忍不住笑了。
晚上,两人趴在地毯上整理书包。
宁乐把橡皮、铅笔、彩笔一股脑塞进去,齐隆安则按科目分类,连笔记本都贴了标签。
“你是不是偷偷练过?”宁乐怀疑地眯眼。
“当时在德国时,那个教授给我请的老师要求严格。”齐隆安淡淡道,“迟到一分钟,整节课站着听。”
宁乐吐了吐舌头:“那我还是庆幸一下。”
白女士在厨房炖汤,听见笑声,探头道:“明天开始,你们要练习早起了。我记得黎黎说过你们俩都会武术,早起后捡起来 以后遇见危险也能自保。”
“妈妈我知道了!”宁乐扑过去抱住她。
齐隆安站在门口,静静看着这一幕。
阳光从窗外斜照进来,落在三人身上,暖得像一幅油画。
他忽然开口:“阿姨,我也能……叫您一声‘妈妈’吗?”
白女士愣住。
厨房里锅铲“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宁乐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连宁黎都转头看他。
齐隆安没抬头,手指紧紧攥着书包带,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知道这个词很重……但我……我想试试。”
白女士眼眶瞬间红了。
她走过来,蹲下身,轻轻捧住他的脸:“安安,你不用‘试试’。你来了后就是我的孩子了。”
齐隆安抬起头,眼里有光,也有泪。
宁乐一把抱住两人:“我们是一家人!永远都是!”
宁黎靠在门框上,弯了弯唇角。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那个满身警惕的小王爷,真正接受她们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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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回到开学那天,天空湛蓝如洗。
齐隆安和宁乐并肩走在通往校门的路上,书包一左一右,脚步轻快。
风吹起他们的衣角,也吹散了最后一丝阴霾。
校门口,老师微笑着迎接新生。
看到齐隆安那双罕见的浅灰色眼睛,她只是温和地说:“很漂亮的颜色像是星辰的颜色。”
随后在两人的入学表上打了勾。
校园里,新生们叽叽喳喳,充满朝气。
齐隆安和宁乐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班级。
走进教室,同学们的目光纷纷投来。“哇,他的眼睛好特别!”
“那个是宁乐吧,听说他武术很厉害!”同学们小声议论着。
“你听谁说的?”
“我大姑妈家里小表哥的表舅。”
“哇~你们家好多亲戚哦。”
老师进来开始安排座位,齐隆安和宁乐刚好同桌。
宁乐和齐隆安发现这里没人追问来历,没人投来异样目光。
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早晨,两个普通的孩子,开始一段普通却珍贵的校园生活。
而在他们身后,白女士和宁黎站在街角,目送他们走进校门。
“你说,他们会交到朋友吗?”白女士轻声问。
“会的。”宁黎微笑,“因为他们值得被爱。”
柳树在风中轻轻摇曳,树叶飘落,落在空荡荡的校门口,也落在两个孩子渐行渐远的背影上。
日子依旧缓缓流淌,无声,却温柔。
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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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北京城外的荒郊冷风刺骨。
八岁的解雨臣站在断墙边,小小的身体绷得笔直,像一株被霜雪压弯却未折的青竹。
他穿着一身素白孝服,袖口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那是刚刚倒在他脚边的老管家留下的。
“当家的……快走!”老管家临死前只来得及推他一把,喉咙里涌出的血沫糊住了后半句话。
可往哪儿走?四面都是人。
是杀他的人。
解雨臣没有跑。
他知道,自己一旦转身,背后就是空门。
而这些人,是来灭口的。
“解家的小当家,倒是沉得住气。”为首的黑衣人冷笑,手中唐刀在月光下泛着寒光,“可惜啊,你爷爷刚走,你就成了孤魂野鬼。不如乖乖束手就擒,还能少受点罪。”
解雨臣没说话。
他只是缓缓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匕。
那是二月红送他的生辰礼,刃上刻着一朵小小的花。
“你们动我,不怕九门震怒?”他声音稚嫩,语气却冷得像冰。
“九门?”那人嗤笑,“如今有多少人认你这个娃娃当家?解九爷尸骨未寒,解家你守不住的,还妄想执掌解家?”
话音未落,刀已劈下!
解雨臣侧身闪避,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
他从小练缩骨、习轻功,八岁便能翻墙越屋,此刻更是将全身力气压在脚尖,借力一旋,匕首划过对方手腕。
血溅三尺,黑衣人闷哼一声,刀势却未停。
第二刀、第三刀……围攻的人越来越多。
他左支右绌,肩头被划开一道口子,血迅速洇透白衣。
但他咬紧牙关,不退一步。
他知道,只要退一步,就再无翻身之日。
“小九爷!”远处传来一声嘶喊,是忠于他的伙计阿福,正拼命往这边冲,却被两人死死按在地上。
解雨臣眼角余光瞥见,心猛地一沉。
就在这时,刀锋再次逼近咽喉。
他闭上眼,脑中闪过许多画面:二月红教他唱《贵妃醉酒》时的温柔,解九爷摸着他头说“小花,解家靠你了”的眼神。
“对不起,爷爷……”他在心里轻声说,“我可能……撑不住了。”
刀尖离喉仅剩一寸。
忽然——
世界静了。
风停了,树叶不再沙沙作响,连远处阿福的呼喊也戛然而止。
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按下了暂停键。
黑衣人的刀悬在半空,血珠凝在刃尖,连飞溅的尘土都定格在空中。
解雨臣睁开眼,怔住。
他低头,看见自己脚下不知何时多了一圈淡淡的银光,像水波,又像星轨,缓缓流转。
那光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古老而温润的力量,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