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人数很快突破三百万人。
顾然这才起身打了杯水，润润嗓子，转头就哽咽道：“我想你们了。”
“核聚变商用堆项目之后，紧跟着独立实验室项目就接上了，我一次又一次的申请直播，但得到的是一次又一次驳回。”
“八点，可能对大家来说有点早，因为我觉得刚刚好。”
“这可能是最后一次直播，也可能不是。”
“但无论怎样，直播一次总归是少一次了，所以我一直在申请，能不能早一点……”
“能不能再早一点。”
“我可以一个人付出双倍甚至三倍的努力，提前完成工作，只要让我多直播一个小时哪怕一分钟也好。”
“终于，在无数个废寝忘食的日夜之后，我终于在今天争取到了直播的机会，并且把时间提前到了八点。”
“对我来说，这个时间并不早……再早也不算早。”
顾然说完，直播间里弹幕也很快动情了起来。
数以百万计的观众朋友们，哪里有过这样的待遇。
顾神已经成真神了，却还是把他们挂在心上。
反观以往追的那些偶像明星，别说动什么感情了，哪个不是飞黄腾达之后连见一面都得靠黄牛。
看着直播画面中顾然的感激涕零，别管袁涛和陆可卿他们心里怎么想的，起码观众们都是被打动了。
别说装不装，
就是装的那又咋了。
顾神的层次已经牛到天上，还愿意为他们矫情，光这一点，整个娱乐圈都找不到第二个了。
哪怕是装的，也是为他们装的。
陆可卿和周怡然她们其实已经习惯了，别管在科研界在政界顾然是个什么形象，但在她们面前就是这么一个贱里贱气的人。
而最受冲击的，毫无疑问是乖巧的坐在屏幕前的袁涛。
他是顾然的头号铁杆粉丝，也是线下追星第一人。
算是粉丝中唯一一个想象中的顾神和现实中的顾神都接触过的人了，在脑残粉心中，偶像基本上都是一个完美无瑕的形象。
可这层滤镜，正在逐渐破碎。
这太反差了。
他接受不了。
明明白天在实验室里还是一副冷酷霸道物理学家的形象，想的全是验证实验，
心里明明压根没装粉丝，这会儿却如此声情并茂。
这也太能演了。
图啥呢？
要钱，就现在顾神的身份和地位，钱这种东西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联络感情？讲实话，当层次和认知差的太多，感情维持起来也没什么必要。
想来想去，他也算是明白了。
纯瘾大。
但不管怎么说，在顾然的一通煽情之后，很快就有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直播间里弹幕和礼物飞速上涨。
顾然捧着茶杯，开口说道：“虽然已经太久没直播了，但大家都是哥们儿，我来之前也没有准备什么主题。”
“咱们就随便聊聊天，我给大家汇报汇报我最近忙什么好了。”
直播间依旧其乐融融的模样。
中科院中，几位一边挂着顾然直播间，一边忙着手中工作的院士，突然愣了下来。
然后皱着眉头，看着画面中谈笑自若的顾然。
开始告状。
“领导，你看他！”
“他又开始了！”
“大嘴巴！”
“年纪还是太小了，一点保密意识都没有啊！”
丁一的电话一个接一个都没断过。
他也是一头冷汗。
把院里的告状电话挂断之后，就已经把胡文博的电话翻了出来。
如果顾然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那必然得第一时间屏蔽了。
“核聚变商用堆，大家应该都已经看新闻了。”
“进展很顺利，这个我就不多赘述了，主要说点大家不太清楚的。”
“那肯定就是钫碎片的相关研究了。”
顾然叹了口气：“愧对大家了，感觉进展的不顺利。”
“各种方法都用上了，但一直没有验证出什么成果。”
观众朋友们哪有什么办法，只能一个劲儿的安慰。
【没事的顾神，别着急，慢慢来。】
【有志者事竟成，三千越甲可吞吴啊顾神！】
【别泄气！】
不安慰还好，一看到观众安慰，顾然就更人来疯了。
情绪立马加倍低落，然后低沉的感谢着一股脑送十几个嘉年华的粉丝。
“感谢Skye麒麟的七十个嘉年华。”
“感谢prettykity的三十个嘉年华。”
……
顾然叹了口气：“我有一个直觉，感觉在实验室应该很难从钫碎片身上发现什么成果了。”
“这个物质像是有意识一样，故意躲避着仪器的检测，来来回回测了十几次，每一次的数据都完全不一样。”
“我现在有一种非常可怕的感觉。”
“我们所看到的接触到的一切事物，都不再真实了，进而，我总觉得我的一切决定一切研究，似乎也都是被安排好的。”
弹幕听到顾然低落的话语，都是炸开了锅。
【宿命论？】
【不是顾神，你还年轻，可不能这么早堕入神学啊！】
【快醒醒顾神！你钻牛角尖了！】
顾然道：“大家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对于宇宙的探索，有无数条道路可以走，或许物理学只是其中一条羊肠小道。”
弹幕上哪能接上顾然的话。
他接着说道：“这个宇宙充斥着大量我们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而我们所能看到的物质，也或许像钫碎片那样，只是有意让我们看到的东西。”
“举个简单的例子，我们一直在一个蚂蚁的巢穴旁边放馒头碎屑，在一批又一批蚂蚁的生老病死之后，或许在这一窝蚂蚁族群眼中，食物就是碎屑的样子，碎屑的味道，碎屑的口感。”
“但实际上，食物是馒头，碎屑只是人类让蚂蚁可以接触到的东西。”
“而在这个过程中，或许会有一些蚂蚁哲学家，他们不搬运碎屑，也不局限于碎屑，他们喜欢思考。”
“所以，他们可能通过联想会绕过这些碎屑，联想出馒头、面包、肉包子甚至烧麦。”
“当然，他们可能联想的很离谱，但相比较于那些勤勤恳恳搬运着碎屑并信誓旦旦的说食物就是碎屑的工蚁而言，或许对这个族群的意义更大。”
弹幕依旧哑然。
从观众的反应看来，他们似乎还是没明白顾然到底想说什么。
“我换个别的说法，大家觉得我国能够在短短几十年时间，从一穷二白满目疮痍达到今天的成就，起决定性作用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