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枫躺在床上，回想起自己那天在华山上所见的日出，他记得很清楚，踏至山巅见得拨云见雾的感觉，虽然生活并不会因此而柳暗花明。
“妈，我说要不别治了吧。”煜枫思绪良久之后开口，这句话他憋了很久，此刻说出来一阵难以言说的情绪涌上。
“什么不治了？又不是治不好！”煜枫母亲当即一声严厉呵斥，“还没严重到那地步，再说我们家又不是没钱。”
煜枫目光恍然地看向窗外，不是他听得不耐烦，而是不敢去看身边的人，怕心中流下的几滴泪被看见，“行......”
五月，春的末梢，窗外的钢筋城市在煜枫眼中氤氲着生机，上次的旅行过去许久，那次回来后，他明显感到身体有所好转，甚至检查出来也是如此，但有时候生活比较戏剧，美好只是暂时的。
“你去高考吗？”
“嗯？”煜枫顿时觉得这个问题莫名其妙，“你觉得我能去？”
“嘛......能吗？”
“废话”煜枫没好气地打字回道，“肯定能啊”
“啊？”这下轮到网线对面的杨树惊讶了，“剧本上是这么说的吗？”
“怎么不是？光按照剧本上的来多没意思”
“生活就是需要一点惊喜，懂吗？”
“不太懂”杨树跟煜枫掰扯了会儿后，直入主题，“怎么样了？”
“就那样呗”煜枫顿了顿，发去一句带有摆烂态度的话，“能活一天是一天”
“那么严重了？”杨树大概是吃惊的，“你不是还兴致勃勃去爬山吗？”
“那都多久前的事儿了？”煜枫回道，“一个月前啊！”
聊着聊着煜枫忽然感到自己身上某处传来疼痛，煜枫母亲几乎本能的注意到了他抽搐的表情。
“医生，我叫医生了…”她急速按下床边的按钮，煜枫仰躺在床上，煜枫母亲除了手足无措地站在床边，脸色焦急以外，什么也做不了.......
夜色很美，那是灯火阑珊的城市。
“妈，我是不是该出院了？”煜枫笑嘻嘻地说，“反正治不好。”
而她只是坐在床边，怔怔出神，似乎完全没有听到煜枫的“建议”，后者也没再重复，安安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良久良久，这间房内的人都睡了，但煜枫和他母亲却保持着许久前的动作不曾挪动过，而煜枫什么也没有做，傻愣愣地坐着，他们都在思考。
“妈，要不先睡吧，反正现在时间有的是。”煜枫说道，他觉得现在气氛沉闷到令人压抑。
“你先睡，妈再坐会儿。”她摇摇头，“我看你睡。”
煜枫傻笑一声，“您看着我，我哪儿睡得着啊。”他可不好意思让自己妈看着自己睡觉。
片刻，“行，我睡了。”说着，煜枫看着自己母亲躺在小小的单人折叠床上。
“你也睡。”她说。
“嗯。”煜枫平躺在床上，随后翻身背对着她，“晚安。”煜枫轻声说道。
“晚安.......”
夜色再次归于寂静，煜枫睁着眼看向暗淡的深蓝色窗帘，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蓦然间，眼角不知什么时候湿润，一滴泪水顺着脸颊开始滑落，在枕上留下痕迹，煜枫不确定身后的人是否睡了，他动作很轻地擦去，但泪止不住，仅仅擦干外表并没有用。
病情恶化，癌细胞扩散，所以呢？继续待在医院有什么用？砸锅卖铁花光钱只为“受罪”，苟延残喘吗？
煜枫不想这样，与其在最后被苦痛的束缚在床上，最后的光阴宛如同死囚一般，不如快乐一把。
一夜无话，唯有沉默似群星环绕月亮。
“回家？”煜枫眼神诧异，“哪个家？”
“你有几个家？”煜枫母亲笑道：“回我们家。”
“噢。”
“不想回去？”
“想！”
煜枫诧异是因为他母亲突如其来转变的态度，这两天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一如既往的玩手机聊天，吃饭睡觉。
要说他心里接受了，那肯定是扯淡，甚至他也崩溃过，但后来他知道崩溃也没用，崩溃只会让情况更糟。
而煜枫母亲的心理情况不比煜枫好，现在有且只有当事人和她知道煜枫的情况，其余人都被蒙在鼓里，她不知道如何向家里人解释，但总归是要面对的。
“回去先别让你爸知道。”煜枫母亲叮嘱道，“我会说的。”
煜枫点点头，“明白。”他清楚这种事儿换谁谁都需要一定时间缓冲。
坐上回家的车，他本以为离开了那个小小的屋子心情会得到缓解，可现实并没有如他所愿，封闭的车里，煜枫将车窗下拉出一条缝，然而，比那小小的屋子更沉重的气氛仍无法散去，或许是车内的烟味太重，穿不过一条小小的缝，他无法想象回到家后会是怎样的情况......
“哥？”煜枫妹妹听见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便探头望向门口，看清进来的人后，一阵惊呼——疑惑和惊喜，“你好了？！”
“嗯...差不多吧。”煜枫僵硬地点了点头，回道，“你瘦了？”语气虽是疑问，可他明显看出来，的确瘦了。
“我本来就瘦好吧，这叫美丽。”
“好好~”煜枫笑着附和道，“美丽美丽。”
煜枫母亲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门，煜枫关上房门，走过玄关到客厅，怎么感觉屋子简洁了很多？
“今晚吃好吃的。”煜枫母亲在厨房收拾着，“庆祝你哥出院。”
“好耶！”两人都笑的很开心，不过一个是流露真心欢喜，一个是藏着满腔忧愁。
“爸什么时候回来？”煜枫问。
“爸爸说今天不得回来。”他妹妹回道。
“我给他打电话了，八九点回来。”煜枫母亲走出厨房回道。
“真的？”
“真的。”
后来煜枫才从妹妹口中知道，父亲现在极少在家，基本都在外工作。
“那你早上怎么去学校？”煜枫好奇道，他知道妹妹的学校离家很远，开车得半个小时左右。
“爸早上顺路的话可以送我，如果没有的话就早点起来坐公交。”
“放学呢？”煜枫接着问。
“放学坐公交或者地铁。”她接着答道。
煜枫听完木愣地点了点头，“这样啊....”他自言自语般答道。
“明年中考了吧？”
“嗯？我吗？”
“嗯。”
“对啊，你忘啦？”
煜枫装傻似地笑笑，“没有.......加油，好好学习。”他说着自己以前最不想听的那种话。
“我知道，你今天怎么感觉跟之前不一样？”
“刚出院，还不准我高兴一下？”煜枫表面不动声色，但内心怎么样只有他知道。
“噢~那也是，我大发慈悲原谅你吧。”煜枫妹妹一副大人有大量的样子。
“我还真是谢谢您嘞。”煜枫失笑道。
电视打开着充当背景音乐，煜枫喜欢这样，他觉得把电视打开更有生活的氛围，他在手机上刚向林七月发去身体好转已经出院的消息，后者看见后回以祝贺还有一点......欣慰？
晚上九点五十，煜枫他们在餐桌前等着一个人，随着锁孔的转动，一道宽大的身影随着房门的关闭出现在他们眼中。
“临时有事儿，耽误了会儿。”煜枫父亲哈哈地笑着，摸了摸自己光光的脑袋，“吃啊，等我干啥子？”
“爸...你手怎么了？”煜枫盯着男人因放下衣服而暴露出来的手问道。
“害，干活伤了下，莫得啥子。”男人说的毫不在意，左手拿起碗咧嘴笑道：“吃啊，庆祝儿子出院......”
餐桌上男人笑着给众人夹菜，煜枫偷瞄着那只受伤的手不语，只是低头吃饭，煜枫母亲时不时回应着男人放松的语气。
“我吃饱了。”
“才吃多少，多吃点噻。”男人看见煜枫起身离开，开口道。
“他才出院，吃不了多少。”煜枫母亲看出了煜枫的心思，替他说道。
男人闻言便没强求，“行，早点休息，多晚了。”
“嗯，我知道了。”
煜枫关上房门，直接瘫在床上，他不知道自己母亲会以怎样的口吻告诉家人真相，想着想着他不争气地哭了。
“睡了吗？”
“还没，不过快了”那边那头似乎察觉到了煜枫的异常，“发生什么了？”她问道。
“没什么”煜枫顿了顿，生病的脑子已经想不出什么词汇来构成一句完整的话。
“真的？”对面的人似乎很有耐心，“有什么就说噢~”
煜枫看着这两句话更他妈忍不住了，原本快擦干的泪再一次决堤，“我哭个毛啊？”他自言自语地怨道。
“感觉很无聊”煜枫回道，“聊会儿天？”
屏幕上方，“对方正在输入”
“嗯，可以，只是我等下要吹头发”
“等我几分钟”
煜枫看了看回道，“好”
实际上他不只可以找林七月，也可以找齐申但没来由的他想的是前者。
要说为什么不同家人聊，事儿还不够多吗？这时候煜枫只想找个人能够谈天说地就够了。
几分钟后，林七月如约的向煜枫发来消息，“我吹好啦”
“聊什么呢？”林七月闻着。
“你吃晚饭了没？”煜枫在几分钟时间里，实在想不到什么话题，但不能为此否定他宛如人机的提问。
“吃了”她打字回道，“吃的排骨。”
林七月没有说什么。“你这问题不是废话吗？”“肯定吃了啊”之类的话。
煜枫看着消息，又哭又笑地打字回着。
“我也是够蠢的。”他喃喃道。
“我今天吃的可丰富了”
“哇，吃的什么？”
“很多......”
煜枫只感觉她的聊天和平时有点不一样，但具体哪儿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你今天吃药了吗？”煜枫忽地想起问道。
“吃了一次”那头打字回复着，“后劲儿很大”
“能有多大？”
“反正特别特别大”
煜枫看到这句话后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那确实很大”
晚上的夜静悄悄，房间内只有一丝微弱的光。
第二节（must）
“还不睡？”
“我起来上厕所。”一分钟后煜枫走出卫生间，坐在客厅沙发的男人吸着烟，声音沙哑道，“呼.......早点睡觉。”
“知道了。”
房门轻轻关上，煜枫拿起手机，“两点半了啊.......”
一夜无话，安静的有些可怕，客厅里除了时明时暗的一缕火光外便只剩下落地窗外时不时闪过的灯光，以及车辆疾驰而过的声音。
煜枫躺在床上，双手枕着头，今晚是回来的第一夜，他想着剩下的时间该做些什么，什么才算有意义。
......
“你确定还要去上学？”煜枫母亲怀着不确定问，“不想再去哪儿？”
煜枫摇头道，“玩够了，妈，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最后两三周的时间，他想的是给自己高中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行，妈尊重你。”煜枫母亲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过两天就回去。”
“好。”
几分钟后，房间内只剩下一个人，煜枫母亲刚接了个电话后火急火燎地出门了。
不久前，他去了自己想去的地方，完成了一些自己曾经想且现在能完成的事儿，但之后却发现，那些东西并未如他预料般，给他带来多大的愉悦，更多是怅然以及“原来是这样啊，也就那样吧”的心态。
或许，拥有不代表满足，在追寻的路上所获得的体验才更为让人在意。
“你要回去上课了？”
“昂，反正也快高考了，回去不了多久。”煜枫想了想，又回道：“你不回去吗？”
“不.......”
煜枫现在越来越看不明白林七月的心思，或者她想的是什么，刚刚的对话也是，他想不明白，或许曾经他会绞尽脑汁地思考原由，但现在无法与曾经相提并论。
“好吧”两人的对话以煜枫不明所以而终止，最近几天，林七月似乎不太想和他聊天？煜枫有这种感觉，不确定但确确实实存在。
当煜枫回到学校时，着实给杨树带了一份惊喜，后者笑容满面，一拍煜枫后背道：“你不在我都寂寞好多啊......”
煜枫一听这很不对劲的话，额头冒出黑线，“你抽风了？”
“哈哈哈，我这不高兴吗？”杨树跟没看见煜枫脸色似的，继续调侃道：“哎哟，下课没你，我感觉都少点什么。”
“少点人跟你去觅食是吧？”煜枫予以回击。
“对啊！陈新那小子也是，越到高考越放松，下课不是睡就是睡。”
“他摆烂了？”
“差不多吧。”杨树耸肩，啧了一声，“他说能上本科就行，不过我看真不一定。”
“话不能这么说。”谁还没听过几个高考最后几天逆袭的案例？
“你难道是指，最后半个月他能一飞冲天吗？”杨树心有灵犀似地答道，“还是说你认为他只是锋芒内敛？”
“......万一呢？”
“你俩在背后说我坏话呢？我可听到了啊！”
这时，一道嚷嚷从两人背后响起，杨树咧嘴标准假笑道，“怎么会呢~？”
“对啊，我们只是在讨论成绩。”煜枫点头附和道，“你听到了啥？”
“别以为我没听见，你们怎么知道我没藏拙呢？”陈新仰头神情高傲，“等高考完，哥的成绩吓死你们。”
“...你确定是吓死我们，不是笑死吗？”杨树贱兮兮地弱弱开口。
“嘿~你不说话会死吗？”陈新怒目而视，“再怎么说我上次而是班里第十啊。”
煜枫倒是感到意外，“崛起了？”
“不，他说的都是两个多月前的事儿。”杨树开口拆穿陈新的高傲。
“你丫能不能不要拆台啊？”
“哈...哈哈，好吧好吧你请。”杨树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陈新顿时嘴角一抽，摆出一副“哥们你逗我呢？”的表情。
“能说的都被你拆完了，我还说什么？”
“好吧，那我道歉？”
“大可不必。”陈新打住杨树犯贱的行为，“算了算了，我怕你不注意给我跪了。”
煜枫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打闹，“走廊上就你们最吵。”
“废话，走廊现在就我们仨儿。”杨树当即吐槽一句，看得出，他憋坏了。
“都马上高考了，谁像我们一样闲啊？还有空来走廊放风。”陈新双手环抱在胸前，侧身靠在石柱上。
“我已经躺平了，高考什么的随缘吧。”
煜枫闻言看向杨树，两人对上眼，后者鼻息浓重地哼了一声，“别看我，我上限就摆在那儿，最后半个月维持住就行，结果如何，看运气了吧。”
煜枫还想说些什么，但上课铃响了。
“等会再说吧。”
由于煜枫久久未连线，脱离版本已久，所以他的座位被调配到了第一排靠门处。
很不凑巧的是，他来的上午，正好有数学测试，作为已经许久没有看过题的煜枫而言，他认为自己能交上去就不错了。
至于结果如何，他现在还会在意这些？
“嘿哟，有人陪着是不一样啊。”晚上，煜枫跟在杨树身边听着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嗯？你什么意思？”煜枫本能的感觉到了不对劲。
“我是说，有个人顺路挺好，你想哪儿去了？”杨树斜着眼看他，“你小子几天不见，心思不纯啊~”
煜枫呵呵两声，“暮珊紫呢？我不信你没跟她走。”
“她啊........”杨树听到这个名字，陷入了奇怪的沉默。
煜枫察觉到事情不对劲，他试探着询问，“好事儿还是坏事儿？”看杨树的脸色，他猜得到，但需要本人点头确定才行。
“你看我样子像是高兴吗？”杨树挎着一副丧脸。
“额.......不像。”煜枫耿直地摇头。
“她......”杨树长出一口气，语调平稳，“谈了……”
“嗯....啊？”煜枫想过杨树暗示表白被拒，或者看到她和别的男生玩得要好之类的，奈何贫穷限制了想象，没有猜到如此震惊的情况。
“你说真的？”煜枫抱着最后一丝怀疑问。
“你看我像开玩笑？”杨树继续挎着个脸朝着煜枫，不过脸色更阴郁了。
“行了行了，我信。”煜枫挠了挠头，百思不得其解，“咋谈起的？”
“不知道，我也很突然、很茫然、很懵逼。”杨树傻愣愣地答着，紧接着他又换了一种语气，怅然和不甘，“算了.......我已经走出来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
“你走后没几周吧，记不清了。”杨树恍恍惚惚道。
煜枫打量着杨树，他说他走出来了，谁信？反正煜枫信不了一点，好歹相识三年，杨树什么性格他多少是清楚的。
“行吧，明天见。”
还没说完，但路已经走完了，十字路口出现在两人身侧。
“行。”杨树说完，继续往前，逐渐消失在煜枫的视线中消失。
“妈，我回来了。”煜枫打开虚掩的房门，朝着厨房喊了一声。
“回来啦？来吃饭了，感觉怎么样？........”一连串的问候让煜枫稍微有些愣神，但他反应很快，一一回应着。
“好，我跟你班主任说了的，不想去就不去了........”
闻言煜枫笑了笑，这种自由支配上学的权限，可是他小时候长久的梦想，但现在实现了，他却并没有多高兴，“知道了。”他轻声回应。
晚上，洗漱上床睡觉。
今天他并没有见到最想见的人，很可惜，不过也足够了.......
“难道这就是我服务器重连之后的代价吗？”煜枫看着自己手里的试卷苦笑道。
“都上一百分了，还嫌弃？”杨树一把拿过煜枫的试卷，用力点了点那鲜红的三位数，“你都多久没学了？还不满意？”
“那肯定啊，我这种，归来龙王剧本怎么不得考个一百四五啊？”
“.......”连带着看热闹的陈新也沉默了，“呵，你现在去做梦，应该还来得及。”
“正做着呢。”煜枫笑笑。
“行了，去吃饭吧。”陈新拉起座位上的煜枫，“吃什么？”
“食堂。”
路上，煜枫忽然想起上次还没有完结的话题。
“话说她谈了之后呢？”煜枫喜欢听八卦的熊熊火焰重新点燃。
“谈了就谈了呗。”杨树摆出一副理所当然，并且不关我屁事儿的表情，“时不时听她和曹蕊聊她的男朋友，膈应。”
“这就是你换座位的理由？”
“不然呢？我难不成还要继续绑定下去？不纯给自己找罪受吗？”
杨树耸肩一脸蛋疼道，“马上高考了，我可没功夫继续想这些。”
陈新在一旁啪啪鼓掌，目光赞同，“说的好！”巴不得给杨树颁个奖，“年度最佳joker”
哪知杨树瞥了他一眼，眼神幽幽道：“哟？那您怎么这个节骨眼跟人家表白？”
煜枫八卦火焰瞬间升腾，“噢~~~？”拖着长长尾音。
“害，那不是大晚上，情绪有点那啥吗？”陈新挠了挠后脑勺，笑呵呵道，“人家不也说高考完之后再说吗？”
煜枫听着他掉线时版本更新的大事件，也许他并不是想来学校，而只是单纯的享受一下这种氛围，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一个时间不多的人，对身边的事物总是充满宽容和留恋，哪怕他曾经觉得这件事儿并不怎么有意思。
煜枫听着听着，不免感觉饭菜有点咸咸的。
“哈......”
“不是，今天饭很难吃吗？”杨树错愕地看着煜枫。
“都吃出眼泪子了，有那么难吃?”
“不，眼睛进沙了。”
“......？”杨树一脸懵逼。
“食堂里......眼睛进沙？”陈新满脸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