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论声中，李衍舟的目光落在顾长玥身上，眸底不自觉地闪过一丝惊叹。
不管是五年前在道宫秘境初见，还是如今在扶风府重逢，顾长玥的惊艳总能轻易击溃人心防。
他率先停下脚步，微微欠身，语气带着几分克制的恭敬，却难掩感激。
“不知顾小姐今日唤我前来，有何要事？”
“当年若不是顾小姐出手相助，我李衍舟怕是早已殒命在道宫秘境的魔潮中。”
“这份恩情，我始终没齿难忘。”
说到“李衍舟”三个字时，他特意压低了声音，气息裹挟着灵力，只让顾长玥一人听清。
他太清楚自己名字的分量。
五年前，这个名字曾响彻整个东荒，若是此刻当众说出，怕是会瞬间引发轩然大波，打乱顾小姐的计划。
旁人虽没听清名字，却也能从李衍舟的语气中听出恭敬，愈发好奇两人的身份。
只有知晓过往的人才明白，李衍舟的恭敬绝非虚礼.
他本是东荒边境一个小家族的旁系子弟，父母早亡。
靠着一本残缺的功法艰难修炼，却凭着一股狠劲，从尸山血海中杀出一条路。
五年前的道宫秘境选拔，他在魔潮中被十数头高阶邪魔围攻，灵力耗尽，眼看就要殒命。
是顾长玥如神兵天降，玄金骨血绸伞一挥，血色莲花绽放，瞬间绞杀邪魔，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更传奇的是，李衍舟从秘境走出来时，浑身浴血，衣袍下竟渗出几缕淡灰色的混沌之气。
那是混沌体的气息！
要知道，混沌体在所有神体中都能排进前三。
天生能吞噬万物灵力，修炼速度远超常人，一旦觉醒，便是天生的王者。
道宫见状，当即打破“道子需从内门弟子中选拔”的规矩，将他封为道宫道子。
而道宫作为大夏数一数二的无上大教，门下弟子遍布东荒，势力深不可测。
李衍舟能得此封号，足以见得道宫对他的重视。
扶风府武考广场的喧嚣被两人周身的气场隔绝在外。
顾长玥握着玄金骨血绸伞的手指轻轻转了转伞柄，伞面垂落的血色绸带随微风轻晃。
半透明琉璃面具下，眸中隐约浮动的血色莲花泛着冷光。
她听到李衍舟的话，忽然低低笑了一声。
笑声柔媚如丝，却裹着刺骨的寒意，像极了寒潭边绽放的毒花。
“没忘就好。”
顾长玥的声音轻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她抬眼看向李衍舟，面具下的目光似能穿透人心，“让你来此，自然不止参加武考这么简单。”
“我要你最好争得武考前三，凭这份名次进入轩辕傲清的凤翎军。”
“那里是接近轩辕氏核心的最好跳板。”
话音落时，她另一只手从宽大的玄金凰纹衣裙袖中取出一物。
那是颗鸽卵大小的血丹，通体泛着浓稠的暗红光泽。
丹身上似有血丝流转，凑近时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腥甜气。
隐隐透着邪异的灵力波动，一看便知不是凡物。
“另外，”顾长玥将血丹递向李衍舟，“若有机会，想办法让轩辕氏那位禁忌吞下这颗血丹。”
“当然，你若遭遇致命危机，用它自保也可。”
“这丹能短时激发三倍灵力，只是……”
“代价你该懂。”
最后三字轻得像叹息，却让空气都多了几分冷意。
李衍舟的目光落在血丹上，瞳孔微缩。
袖间几缕淡灰色的混沌之气不自觉地浮了出来，绕着袖口轻轻打转。
他能感知到血丹里藏着的霸道力量，更能察觉那力量背后的凶险。
这绝非普通的护身丹药，倒像专为算计而生。
他接过血丹，指尖触到那冰凉粘稠的质感时，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
抬眼看向顾长玥，语气带着几分凝重，“顾小姐说的轩辕禁忌，可是那位在镇北王府斩杀武安侯。”
“重创哮天氏天骄、逼退长生四子之一，还废了坠神殿神子的禁忌？”
提及这些事迹时，李衍舟的声音不自觉地沉了几分。
即便他这几年在道宫深处闭关修炼，也常听闻这位轩辕禁忌的名头。
镇北王府一战，轩辕禁忌以一己之力掀翻半个王府。
武安侯的净世琉璃体在他手下撑不过一剑。
哮天氏天骄的两位双雄被硬生生镇杀。
长生四子之一的巴图的强悍肉体直接被击碎。
坠神殿神子更是被一剑枭首，桩桩件件都足够震撼东荒，说是轩辕氏的底蕴天骄绝不为过。
可当他想到顾长玥的要求，心里的疑惑与傲气同时翻涌。
他盯着顾长玥，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不甘，“只是小生有些不解，为何只让我争第三？”
李衍舟说着，周身的混沌之气又浓了几分，白衣下的胸膛微微起伏。
他可是道宫道子，五年前便能从东荒无数天骄中杀出重围，被传拥有混沌体。
当年的名头丝毫不逊于如今的禁忌。
即便这几年闭关，他的实力也只增不减，自认若全力出手，武考第一未必不可争。
可顾小姐竟只让他争第三？
这不仅是对他实力的轻视，更让他那身为道宫道子的傲骨难以接受。
他看向顾长玥的眼神里多了几分锐利，“顾小姐，并非小生质疑您的安排，只是以我的实力，未必不能争一争榜首。”
“为何要屈居第三，去凤翎军做个普通的将领？”
他李衍舟可以为顾长玥舍弃道宫道子的身份去凤翎军，但绝对接受不了顾长玥如此看轻他。
顾长玥握着血丹的指尖轻轻摩挲，玄金骨血绸伞的伞沿微微倾斜。
挡住了扶风府上空的烈阳，却挡不住她眸中隐约浮动的血色莲花。
她唇角勾起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语气却带着冰冷，“根据我布下的眼线传回的情报，这次大夏武考是万年难遇的空前盛况。”
“不仅东荒的不朽世家、无上道统都派了底牌天骄下场。”
“连中洲那些隐世的古老势力，都有带着上古血脉的怪物悄悄入境。”
“你若执意争第一，小心死在天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