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气势森严的大司农府门口,春含雪把自己亲自写的拜帖奉上,守门的门房看了看她,眼前直亮,随后和气的笑了起来,“原来是籍田令大人,快往里面请,我家主君吩咐过你来不用拜帖,请请,主君一定很高兴,快请。”
春含雪看了眼门口侍立的府兵,忙推开她热情的手, “等下,下官是来拜见大司农的,不知司农大人可在府上。”
“大人,你这是什么话,你见我们主君就是见大司农,咱这府上许多事都是主君做主,何况,你乃主君的莫逆之交,见他又有何所惧,快请吧,来人,将马车一同赶到马厩,设膳好好款待这位小吏官,大人,你就别推脱了。”
春含雪想到自己还有事要找赵君,便也顺着门房的意思走进了府邸里。
一个小丫鬟过来行了礼,带她往里面走,跟上次走的路不同,这次是往人少的偏僻之路上走,七拐八绕,通过一条条的的石子小路,穿过一条条长廊到了宸院门口,院子里有不少侍从进进出出端着各样吃食、点心、茶水,还有两个小侍从抱着插了花的花瓶向里面送,枝头上开着红色的小花,走过去时香气怡人,小丫鬟向里面望了望,忙叫住抱花的侍从,很熟络的跟他们说,“你们两跟主君禀告一声,籍田令大人来了,若是不方便,我就带大人去偏院等。”
那两个小侍从看了看春含雪,互相看了一眼,小声笑道,“那你们先别走,我们去禀告主君。”
小丫鬟回头说道,“主君今日设宴,请了几位要好的贵君论诗赏舞,请大人稍等。”
春含雪点了下头。
等了没一会,阿智从里面匆忙出来,看到她,儒雅端庄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将小丫鬟挥退,笑道,“春大人来得真及时,请到这边来,这里面都是内宅贵君,不好让你相见,主君给你安排一处好地方,你先玩一会,请。”
春含雪没说什么,跟着他走,之前去添花雅宴也没说让她避开那些贵君,反到强拉着她一同前去,现在到这里来,却让她避开了。
等到了里面,春含雪怔住了,阿智那里是让她避开,而是把她带到宴席旁边一个隔着屏风的后面,另摆了一桌宴席,赵君优雅的坐在主位上,一身矜贵,乌黑的发丝柔软的束着发带,披到肩下,气质温婉典雅,白皙修长的手指端着茶盏,转过脸来看着她,但很快又转过脸去慢慢抿了口茶,嘴角含笑。
这屏风只阻隔了她跟那些内宅贵君,到没有隔绝他,阿智示意她坐下,春含雪一时进退两难,这么近的距离,她就是喝口水都能被听到声音,立马小声跟阿智说道,“……下官找赵君有话要说,能不能安排个隐蔽的地方。”
阿智看了她一眼,也低声道,“大人说什么呢,想说事也得等一等,你先坐下用膳,已经午时了,你来这之前还没用过膳吧,旁边那些都是贵客,一个也不能得罪,他们都是各大氏族的主君,身份地位卓然,难道撇下他们专给你说事,你跟主君什么关系……呵,朋友罢了,主君的朋友多了去了……又不是……大人坐着等吧。”
不是什么……?
春含雪是想找赵君说皇后的事,要不她根本不会踏入这里。
只得坐下。
屏风那边很是热闹,有人开始讲笑话,又说起最近听到的流言,本来说得好好的,不知怎么的把话题突然转到春含雪的身上,春含雪愣了下。
那人的声音柔顺亲和,语调却有几分戏谑不屑,笑道,“……你们可听说那位在御前,被皇上看中留在宫里夜宿的绝色美人,叫什么来着,姓春的,小九品芝麻官,呵呵,当着那么多朝臣的面,不是以才华入宫,反倒是以色入了帝王眼,她还娶了谁家的公子来着?真真是丢人丢脸,对了,我记得我家夫人说过,她是大司农手下的籍田令吧,她那样的人能做什么,靠着娶了个贵公子才得了这小九品的官,一个贱民一跃成了官身,真是世风日下,赵君,你也要劝劝你家大司农,让一个贱民当官,手下可是不会服气的。”
在这些人眼里,所有官职几乎都是世家贵族把持,无论大小,都能说出其背后的氏族势力,还没有谁说要把自家的儿子嫁给一个贱民,帮着其进入仕途,这位贵君说此话,一半是戏谑,一半是不愤,朝廷能空出一个肥差,不少氏族抢破脑袋也也想要拿到自己手上,他自己就有个幼女,也是靠着赵君的关系,想要给女儿捡这个便宜。
可赵君没有同意,把他的请求压下去了。
这倒好,听到这官职落到春含雪头上,一打听她的身份,这位贵君气得咬牙切齿,但也无可奈何,听到春含雪在勤政殿被皇上留在宫里,今日之宴,当然要拿出来说一说,出一口恶气。
赵君抬头看着他,温婉的笑道,“宴席之上,只为玩乐,说这些做什么,容貌出众又不是什么坏事,难道你们就不喜欢容貌出众的人,既不喜欢何不把自己的脸先毁去,你这般有才华,那就用才华服众,便不用费事每天又是打扮又是梳洗,到了夜里,也可用才华让自家夫人与你同床共枕,这时,你到可以嘲笑宴席上容貌出众的贵君们,好了,此事不要在说了,赏舞吧。”
他的话,瞬间把整个宴席上的人都扯进来了。
舞乐响起,四个容貌漂亮的女子踏着舞步走了进来,这些女子身穿轻薄的纱衣,打扮得如花似玉,玲珑有致的俏美身材如水蛇一般媚态娇丽,全身上下透着说不出来的娇柔,她们摇摆着身姿,踩着乐点舞动着,低头含羞的看向赵君,眼神直望在他身上,扭动着那细软的腰肢,纱衣若隐若现,感觉能看到里面的肌肤,她们跳着跳着,其中最漂亮的一个女子跳到赵君面前,柔媚的拿起桌上的酒杯,娇羞的递到他唇边,做出邀请的姿态。
赵君没有直接喝,而是拿过酒杯很是优雅的赏脸的喝了。
女子更娇羞了,从桌前转过身来妩媚的一下坐到他膝盖上,勾住他的脖子,又拿起酒壶往自己嘴里喝了一口,对着他亲过去,赵君轻手撑到她的腰上,眸子微微一凝,女子的唇没有亲上去,却脸色一变,整个人颤抖起来,一动不动。
春含雪目瞪口呆,赵君养了女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