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历二零八七年五月二十八日。
傍晚。
距离上次在缅甸边境那场惊心动魄的围剿任务,已然过去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
时间的流逝如同无声的溪水,悄然冲刷着当晚的血腥与激烈,将姜淤泥两人的生活重新拉回看似平静的轨道。
两人回到了按部就班的出勤任务节奏中。
经历过围剿行动中那番高密度的厮杀与“贡献值”的丰厚收割,他们此刻倒也乐得清闲。
贡献值账户颇为充盈,足以让他们在未来一段时间内无需为资源发愁。
因此,两人执行任务的步调也放缓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般争分夺秒。
这天晚上,月色朦胧,星光稀疏。
两人刚完成一个并不算复杂的击杀任务——清理了一小股在城郊流窜的低阶引神者。
过程干脆利落,并未耗费太多心力。
任务结束后,他们便如同寻常归家的“牛马”一般,踏着夜色,向着居民楼走去。
这栋他们居住了有半年之久的居民楼,外观陈旧,墙皮有些斑驳。
但在都市璀璨的霓虹映衬下,倒也显得宁静而寻常。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靠近楼栋入口,距离大约还有二三十米时。
走在前面的唐颖梨脚步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
她那远超常人的、经过完美级精神念力洗礼过的感知能力,瞬间捕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一丝异于寻常的韵律。
同一瞬间,她的精神力便如同潮水一般悄无声息地向外扩散、探查。
很快,她便“看”清了那异于寻常的来源——
在居民楼四周的阴影角落里,在对面楼房的窗户后,在街角停靠的车辆旁……
一、二、三、四...五,一共五道收敛了气息的人影,正如同潜伏的猎豹,悄然蛰伏着。
他们的注意力,如同无形的探照灯,聚焦在这栋看似普通的居民楼上,似乎在细致地探查、监视着什么。
见此,唐颖梨那好看的柳眉不禁微微蹙起,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这种布控方式,带着明确的目标性和行动前的肃杀感。
他们并不是来自暗夜,而是来自国刃...
几乎在同一时间,姜淤泥的目光也朝她看来。
他虽然不像唐颖梨那样拥有精细入微的精神感知。
但从小锻炼出来的、对危险和异常的直觉,也让他感受到了周遭环境中那若有若无的紧绷感。
他的眼神与唐颖梨交汇,无声地传递着同样的信息——有情况。
唐颖梨向他微微颔首,用眼神示意自己已经清楚状况。
随后,她轻声说道:“姜老师放心,交给我吧。”
她的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语气却带着令人安心的平静。
闻言,姜淤泥只是沉默地点了点脑袋,没有多说什么。
接着,两人仿佛对周围潜伏的危险毫无所觉,神态自然地调整了一下呼吸和步伐。
继续朝着居民楼楼下走去,他们的表情放松,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疲惫,任谁看了都不会起疑。
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他们的脚步声次第亮起,昏黄的灯光照亮着老旧的楼梯。
两人不疾不徐地上楼,脚步声在安静的楼道里回荡,与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夜生活喧嚣形成了鲜明对比。
待他们走到自己所租住的楼层——三楼,刚拐过楼梯转角,目光便同时定格在了自家出租屋的房门前方。
只见一个看起来约莫三十出头的女人,正局促不安地站在他们那扇略显陈旧的防盗门前。
女人穿着一身朴素的灰色家居服,身形略显单薄。
她的长相属于中等偏上,五官端正,皮肤带着些许常年居家的苍白,眉眼间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清秀轮廓。
但此刻她却被一种深深的焦虑和不安所笼罩。
她的头发简单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额前,更添了几分慌乱。
她双手紧紧攥着自己衣角,手指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脚尖无意识地在地上碾动着,目光不时焦急地扫向楼梯口的方向,仿佛在迫切地等待着什么。
而当她的视线终于捕捉到从楼梯口走上来的姜淤泥和唐颖梨时。
她脸上那紧绷的神情似乎瞬间松懈了一刹那,如同溺水之人看到了救生圈。
那是一种混合着期盼、恐惧与终于等到结果的复杂情绪。
然而,这松懈仅仅持续了不到一秒。
紧接着,她仿佛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或者是对眼前这两位“租客”的本能忌惮。
她又猛地向后缩了一小步,身体微微绷紧,脸上刚刚褪去一点的警惕之色再次浮现,甚至更加地浓重。
她看着逐渐走近的两人,嘴唇嗫嚅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整个人显得不知所措,如同受惊的兔子。
对于这位房东女人在此刻、此地出现,并且表现出如此异常的状态,姜淤泥和唐颖梨的脸上却完全没有流露出任何意外的神色。
他们的眼神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幕。
只见唐颖梨没有说话,只是从容地从口袋中掏出钥匙。
“咔哒”一声,熟练地打开了出租屋的房门。
她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微微侧过身,轻声对站在门口,身体依旧有些僵硬的女人说道:“请进。”
说着,她作了一个简洁而清晰的“请”的手势,目光平静地看着房东。
房东女人看着敞开的房门,又看了看神色平静的姜淤泥和唐颖梨,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踌躇和挣扎。
短暂地犹豫了片刻,她咬了咬下唇,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最终还是迈开了有些沉重的脚步,小心翼翼地踏入了出租屋内。
随后,唐颖梨和姜淤泥也一前一后,平静地走进屋内。
走在最后的姜淤泥顺手“砰”地一声,轻轻关上了房门,隔绝内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