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天星石下，海誓山盟
前往霜山的路上。
一辆马车不急不缓的赶着。
后面远处，一辆马车也在晃悠悠的跟着。
后辆马车中。
小花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小姐，我们去霜山干嘛？还是去刻字吗？”
沈绾抬眸，从往事中抽离出来，眼神中尽是茫然之色。
“刻字？刻什么字？”
的确，对于小花来说，那是去年的事。
但对于沈绾来说，那已经过去了好多年，或者说一辈子！
对于那些少年时，为徐帧干过的蠢事，她是真的忘了。
但这世间残酷的是，忘了不代表没干过。
“小姐，你忘了，你去年及笄之时，曾命我和望叔带着一千三百两黄金，去找瑞王爷，让他在天星石上刻下——
【妾沈绾愿与君徐帧生生世世，地老天荒。】”
“当时，奴婢还错过了小姐的及笄宴，可伤心了！”
“啊！”
沈绾不禁惊吓出声。
本来今日，沈绾是打算看一眼顾长安就走的，因为酒楼马上开业，还有一堆事等着她处理。
但一听到顾长安和那女子要去霜山吃面。
沈绾嫉妒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她记得那家面馆。
她前世有次感染了风寒，大病初愈后。
食欲不振，几天没吃东西，顾长安看在眼里都急坏了。
有一天她突发奇想，想吃挂面。
顾长安从丫鬟那得知后，便立刻从着手去寻找。
当时她也正在生气，因为生病的日子，徐帧没有来看过她一次。
于是她便把气全撒在顾长安身上。
找来的面条，不合口味，不是心中所想的味道。
便连面带碗全砸在顾长安的头上。
旧事重提，往事复来。
沈绾心如刀绞，觉得自己与畜生无异。
对爱自己的，百般侮辱，万般折磨。
对不爱自己的，却百般讨好。
顾长安太好了，那份爱意，赤诚且毫无保留。
偏偏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却被自己折磨到家破人亡。
沈绾愈发觉得，自己是配不上顾长安的。
但是放弃顾长安，是她从来没想过的。
死局！
“小姐？”
小花觉得好奇怪，为何前几天小姐病好后，老是这样，经常发呆流泪，看起来可伤心了。
沈绾收回思绪，但一想到自己曾经花了千两黄金去干那种蠢事就来气。
要是顾长安发现了，可咋办？
石头上刻得明明白白，可根本不容抵赖啊。
不过刻的位置比较特殊，想来有可能会发现不了。
她只能作如此想了。
因为她真的不想再伤顾长安的心了。
最近几日的流言蜚语，如果再加上天星石上的誓言。
那几乎就宣告她的死刑了。
想到这，她心已经凉了半截。
就算现在驾车跑到顾长安前面找到端王爷，让他处理也来不及了。
现在她只恨自己功夫不高，不然一刀把那劳什子天星石劈成两半，该多好。
正在她忐忑之际。
却听到一道声音传来。
“绾绾，好巧啊，你也是来霜山的吗？”
沈绾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徐帧那个贱人怎么来了？
她明白了，上天是见不得她半点好。
或许是见自己追夫之路还不够刺激吧。
“绾绾，你今日也是来天星石上刻字的吗？我就知道绾绾心里有我！”
沈绾感觉自己快炸了。
今日出门怎么没有带刀。
不然定要把这狗贼攮死。
她随即也放开声音。
“小花，是哪家狗没拴好？怎么跑到城外狗叫啊？”
不能杀人，还不能骂人吗？
她们沈家可是千年门阀，骂一个区区的皇子还是骂得起的。
小花听到自己家小姐的话。
眼睛睁得老大！
这...还是自己那个温婉贤淑，才情艳艳的大小姐吗？
竟然也会像梁大人家的那些健妇那般。
不过听起来真过瘾。
那个九皇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当初她还劝过小姐，结果被小姐罚了半个月，便没敢再多嘴了。
看到小姐开窍了。
小花也应和道。
“是啊小姐，这狗叫得太凶了！”
沈绾闻言点头，不愧是好姐妹。
“你...”徐帧闻言，顿时噎住！
他虽然母族不强，但也是个皇子，哪里受过这种羞辱。
心里此时已经怒火滔天。
“沈绾你这贱人，给我等着，等老子把你弄到手，看你还能不能如此叫唤。”
徐帧压下心头怒火，他没忘记今日目的。
就是彻底坐实他和沈绾的关系。
便叫人加快速度，彻底超过了沈绾的马车。
沈绾脸色阴沉，微微叹了一口气。
“望叔，我们折返吧，不去霜山了，去瑞王府。”
徐帧出现，沈绾就知道这事不能善了了。
这狗贼肯定是想利用“天星石”刻字去证实那些谣言。
倘若自己再出现，那真是彻底死棋了。
也会更伤顾长安的心。
而且，她忽然想到，此事并非没有转机。
“望叔再快点！”
“小花，待会我到瑞王府后，你赁辆马车去请梅枯师太到酒楼等我，我处理完事情后便去酒楼找你们。”
沈绾忽然觉得心情舒畅起来。
因为她想到了一个天大的发财机会，同时没准还能把天星石上的字给抹掉。
.......
霜山面馆。
人很多，生意很火爆。
但好在刚好空出了一张桌子。
顾长安拉着赵明月赶紧上前。
不然慢了就没了。
手被顾长安牵住的瞬间。
赵明月一怔，双颊晕染了绯红。
低下头，跟着顾长安走上去。
他的手好暖啊！
赵明月脸更红了。
两人坐定后，一个伙计便出来介绍了一下，并询问要吃啥。
一共三种面。
猪油葱花面，鸡蛋面，肉沫面。
顾长安转头看向赵明月，准备向她介绍一下。
奇怪，这丫头脸怎么这么红？
冻着了？
“赵姑娘，是冷着了吗？”
赵明月闻言，思索了一下，也明白什么意思。
真是个呆子。
于是故作镇定，“哪有？还不给我介绍介绍这些面条？”余光偷偷瞟了顾长安一眼。
这傻瓜刚才干了嘛，自己心里没数嘛？
光天化日的。
弄得她连顾长安接下来说啥，她都没听到。
最后顾长安给两人点了一个肉沫面，加了一个荷包蛋。
第一碗面条很快上了上来，先放到顾长安面前。
顾长安自顾自的取下一双筷子，然后开始拌面。
无论大楚还是戎金，都是以男子为尊。
还是公主时，赵明月就深知这点。
但不知为何，她还是有点失落。
希望心爱之人能纵容一下自己。
顾长安把面拌好之后，便把碗轻轻推到赵明月面前。
“快吃吧！”
“嗯？”赵明月一愣，目光有些呆住了，“为何先给我？”
顾长安：？
随即明白，这是在大楚，不是千年后的世界。
“嘿嘿，不吃？那我先吃了？”于是作势要去抢。
赵明月赶紧护食，“想得美！”立即下筷，把面条团成一个鸡腿，然后塞到嘴里。
小嘴鼓起来，像只小仓鼠。
顾长安看到她这样，不禁笑了起来。
但慢慢的，他心里却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为何他在赵明月身上会感到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奇怪！
很快，他的面条也上了上来。
他也没再思考，大快朵颐吃了起来。
临近几桌子都在谈论一件事。
那就是那个人与徐帧之间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顾长安心如止水，仿如就在听一个简单的故事。
赵明月也侧目打量着顾长安，脸上出现一抹笑意。
顾长安被这丫头莫名的打量着，心里有些发毛。
“咋了？”
赵明月一脸坏笑，这呆子，真能装，待我调戏一下。
她也想知道，目前顾长安对沈绾的态度。
“顾侯爷还装呢，听着心仪姑娘和其他的男子的感人往事，想必心中不好受吧？”
顾长安最后一口面下肚，喝了一口汤。
若无其事。
对于赵明月知道他曾中意那个人，这不奇怪。
“有啥不好受的，那些都是旧事了。”
顾长安此时的表情，赵明月尽收眼底。
他好像真的一点也不难过，反而有一种千帆过尽的苍凉之感。
赵明月不知为何，她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周遭都是人，但却无比孤独。
“傻愣着干啥，快吃吧，待会凉了！”
正在这会。
一大群人闹哄哄的赶到山顶。
顾长安和赵明月两人看去。
竟然是九皇子徐帧！
本来徐帧早就应该到了的。
但是因为在山脚等了一下沈绾，因为两人一起上山，然后他再当众揭开“天星石”上的誓言。
那他和沈绾的关系就会彻底坐实。
然后他再去跟陛下请旨赐婚，那一切便水到渠成。
只是在山脚等了快两炷香时间，连沈绾人影都没看到。
而他作为故事的主人公之一，也是被大家围了起来。
但他是皇子，大家都只敢远远的看。
人越来越多，徐帧却没半点不悦，因为人越多，影响越大。
左等右等不见沈绾来，徐帧也失去了耐心。
便在众人的拥促之下，向山顶赶来。
“顾长安，这草包咋会在这？”
顾长安：？？？
虽然不知道赵明月为何对徐帧敌意这么大。
但他还是觉得“草包”真的挺适合徐帧的。
几世为人，他了解过徐帧这个人。
阴险，狡诈，心狠手辣，但是终究搬弄的都是些上不得台面手段。
此人小聪明尚可，但大谋略不足。
不过手段确实狠辣，的确唬住不少人。
上一世，要不是那个人能力太强，这人是断然走不上那位置的。
这一世，他选择置身事外，且看这两人如何折腾吧。
想起最近的满城风雨，结合徐帧出现在此。
顾长安像是想起了些什么。
思索片刻后。
是了！
前世，那个人曾在及笄那日，派人到霜山天星石上刻下海誓山盟。
当年那人为徐帧所做之事，真叫人艳羡啊。
那个人的爱是这般的炽烈，坦荡，不给自己留下丝毫的退路。
他求了一辈子也没求来半点。
没再理会“天星石”那边的动静，转身走向面馆内。
“老板，给我来把挂面呗！”
把挂面提到手里。
出来时看到，赵明月有些冷。
山顶的温度不比山脚。
于是把自己披风脱下来，给她披上。
“走吧！”
顾长安发现，小姑娘的脸蛋更红了。
不会真的着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