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帝国公主，碧空染赤
江梦初下车时，有些吃惊。
一是惊讶长公主徐霜池为何在此。
二是惊讶为何这处有这么多女学士。
而最让江梦初的惊讶的莫过于第一点了。
因为长公主自从三年前回到长安后。
便没有出现过。
未在任何宴会上走动过，也未出席过任何场合。
有人说，长公主是生病了，所以深居简出。
甚至是病逝了，皇家早就秘密发丧。
有人说，长公主徐霜池牵涉到端王谋逆一案，所以被软禁府中，而后被赐鸩酒。
也有人说长公主是离山剑宗的圣女，三年前离山剑宗被离奇灭宗。
所以哪怕徐霜池贵为天家贵胄也没逃脱被屠灭的命运。
虽然遭遇众说纷纭，但是结局都是长公主徐霜池已经归天了。
皇家从来没有公示此事，加之长公主这三年从来未出现在世人眼中。
因此大家都默认了帝国长公主已死的说法。
所以江梦初看到长公主时，才会这样吃惊。
这三年，她到底去哪里了？
又经历了什么？
今日忽然出现，又是为了什么？
这些疑惑萦绕在她的心头，迫使着江梦初好奇地打量着长公主徐霜池。
难道她来这个地方的原因是跟自己一样吗？
徐霜池自然感受到了江梦初打量过来的目光。
但她没有理会。
她的目光，可以说是冷静，也可以说是呆滞，而且带有几分急切。
是的。
就是急切。
因为她同样是大梦了三年。
直到昨日，她才醒过来。
三年前，她刚回到长安，立刻投入到对波斯大军的情报收集和分析中。
但谁知，她的皇兄徐行之，也就是当今的皇上。
竟然对她出手了。
利用的蒻景教的秘药，让她昏睡三年。
要不是昨日这处宅院的主人，命人送来一个帖子。
她还醒不过来。
那不是普通的帖子。
更像是一道传说中道家高人所赠的法帖。
只可惜，那帖子刚接触她，便化为了灰烬。
她也无从验证，只得通过下人们口中的描述来推测。
她觉得自己猜得个八九不离十。
因为赠与她帖子的人，前几日，竟然将蒻景教的老窝拆了。
徐霜池这才知道，她已经昏睡了三年。
经过一番了解。
这三年间，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三年前，顾长安远征柱州，大破波斯人大军。
谁曾想，顾长安竟然在最后一战中被敌人设伏杀害。
而后沈绾为了帮其报仇，斩杀了所有的降兵。
将降兵的头颅铸成奇观，传遍西域诸国观瞻。
同时，还重赏死士刺客，追杀波斯皇室直到最后一人。
听到这，徐霜池无限哀伤。
那个男人为大楚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只是最后这一次出征，竟然是被满朝文武逼着去的。
他们徐家欠他的。
可他们徐家终究也是负了顾长安。
而她那高高在上的皇兄，就是一切的根源。
辜负了顾长安的臣子之忠义。
更辜负了顾长安用命换来的大好局面。
这三年，四周诸国皆臣服，万国来贺。
但皇兄却整日恨不得死在温柔乡里。
任凭蒻景教一步一步做大。
如今蒻景教已经如野火那般，席卷了整个大楚。
现在整个大楚江山已经岌岌可危了。
但皇兄依旧在寻欢作乐。
不防着蒻景教，却防着一众皇室宗亲。
自己这皇兄当真是好得很啊。
就连她，这个被算计到昏迷的半死人，也足足被监视了两年半。
半年前，才从长公主府撤走的。
可能是皇兄以为她再也醒不过来了吧。
这就是自己皇兄，明明恨不得自己死，却非要虚伪地用药把自己变成一个半死人。
可能他也怕自己留有后手，怕先皇遗旨吧。
生于皇家，自然见过很多丑恶。
即便是她的父皇，也算不得什么好人，更不是磊落贤君。
不过有一点好，至少当皇帝是合格的。
当年逼宫的战火烧到了御书房，当时父皇便留给了自己一道圣旨。
而后她便出了长安，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进入了离山剑宗。
直到三年前，才回来。
只是除了她，谁也不知道圣旨上到底写了什么。
其实当年，徐霜池出长安时。
徐行之带大军堵在城门口，准备诛杀徐霜池。
徐霜池只说了一句话。
徐行之便放行了。
“皇兄，相信我，我死了，那这大楚各处藩王会立刻进京。皇兄，只要这江山是徐家人来坐，具体是谁，我并不关心，皇兄要拿着江山来和我赌一把吗？”
所以她醒来后，对自己的遭遇并没有感到很奇怪。
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
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其实，当年她根本没听父皇的旨意。
父皇不想让皇位落到徐行之手中。
而是想把皇位传到已经被贬出京，甚至还没封王的六皇兄手中。
那是父皇除了徐行之和端王外，最后的皇子了。
也是他最优秀的儿子。
但却被他亲手贬黜。
这就是“孩子死了，知道喂奶了。”
徐霜池敷衍了一声，便离开了皇宫。
她当然不可能把这圣旨给六皇兄。
所谓的圣旨，不过一副害人的毒药罢了。
“父皇，六皇兄母妃被你赐死，他外祖父一家被你杀光，甚至连六皇兄最喜欢的姑娘，都被你抢上了龙床。你真的不怕六皇兄回来，把你骨灰扬了倒在恭桶里吗？”
当然这些话，她在心里说罢了。
“呼！”
徐霜池从往事中抽离。
整理了一下衣裳。
目光坚定朝这处小宅的房门走去。
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
这道理徐霜池是懂的。
她此行的目的，就是来当面感谢那个师太的救命之恩。
徐霜池同样也有些纳闷。
今日时辰还很早。
但为何已经有了这么多人等在门外。
是往常都如此？还今日有什么特别的说法？
而且这些娘子都穿的是女学士服。
想来是有什么公干也说不一定。
毕竟，能平了蒻景教和敢平了蒻景教的师太，大家都是很崇拜的。
至少徐霜池心中是这样认为的。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徐霜池和江梦初身份。
便带头行礼道。
“民女参见长公主！”
“民女参见江娘子！”
大家反应了过来，纷纷上前行礼。
以前没见过的，也不例外。
毕竟长公主可是帝国最尊贵的那批人之一。
唯独有一个人例外。
那就是沈绾。
以前没易容时，尚不给这两人啥面子。
现在易容了，那更不可能给这两人什么面子了。
沈绾和徐霜池本来没啥恩怨。
但是她听说，皇帝曾想给顾长安和徐霜池赐婚。
这就是沈绾记恨徐霜池的由头。
虽然两人八字都还没一撇，被赵明月抢先了。
但她沈绾就是见不得所有与夫君有纠缠的人，哪怕被动，哪怕只是口头上的纠缠也不行。
徐霜池问了身边的一个小娘子。
“敢问小娘子，你们到这是所为何事？”
被问到的那个姑娘有些惊讶，定了定神，想了一下自己要说的话，便开口道。
“回长公主，民女等人今日来此，是因为这户人家，想为家中女儿聘请一位女先生。”
徐霜池听完后，点了点头。
看来自己来的目的和她们不同啊。
只是不知道，老丞相孙女来此为何。
难道也是来应聘女先生？
正在她思索之际。
忽然。
人群中传出一道声音。
“你们看，那是什么？”
天地间立时被红光笼罩。
大家纷纷抬头望去，原来是西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火球。
那火球正不疾不徐地划过苍穹，浑身散发着妖冶摄人心魄的红光，染红了整片天宇。
甚至盖住了初升旭日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