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谢翠芬指了指会议桌对面的位置，语气平稳得像在念台词。
吴夏怡走了进来，步伐轻而慢。她穿着一件浅灰色的套裙，头发简单地扎成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
坐下时，她看了沈毅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低头整理了一下裙摆，略带紧张地说：\"各位面试官好，我叫吴夏怡。\"
沈毅注意到她的眼神有些闪烁，与记忆中那个自信满满的女孩判若两人。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心里却泛起一丝疑虑。
\"吴小姐，我看了你的简历，你之前在国营厂工作过，能否谈谈你在那里的工作经历？\"赵鑫率先开口问道。
\"是的，我在国营厂综合管理部工作了三年，主要负责品牌策划、部门体系管理、文秘等工作。”
赵鑫知道沈毅也在国营厂工作过，特意跟他对视了一下。
沈毅也不想瞒着，露出微笑说：“吴小姐跟我是旧同事了。也是老熟人了，当时她工作表现是很不错的，年终还评了先进。”
吴夏怡也笑了笑，礼貌地回复：“谢谢您的肯定。”
“那么，你为什么选择离开国营厂呢？”谢翠芬接着问道。
吴夏怡深吸一口气，双手合拢放在桌面上，“首先是国营厂效益不如以前。其次，是我个人原因，结婚之后就怀孕了……”
沈毅注意到她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不见了。
当时结婚参加她的婚礼时，沈毅曾经调侃过那枚钻戒，“这钻石真大，闪得师父我老眼昏花了。”吴夏怡当时还幸福地说，是老公张俊文特意挑选的。
谢翠芬和赵鑫也留意到，吴夏怡的简历上，婚姻一栏写着离异。
“吴小姐，直播这个岗位，大部分是夜间上班的，对于工作时间，你是否能接受？据我所知，你是有孩子的。”
“可以接受。”吴夏怡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一个月前离婚了，女儿判给了前夫。”
\"方便问一下，离婚的原因吗？\"谢翠芬语气探究，\"毕竟我们这个岗位，如果火了，人设更不能垮。\"
“过错方，不在我。”吴夏怡突然抬起头，眼眶泛红。
沈毅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了那天在KtV里，张俊文搂着一位手臂上有刺青的女人在接吻。当时以为他可能就是在外应酬，逢场作戏。
他俩离婚，会不会跟这个女人有关系。
“你前夫是做什么的？”
\"他是......\"吴夏怡犹豫了一下，\"他是人社局的科长。”
“之前参加民营经济改革工作小组的，戴眼镜的，来过我们厂里调研的。”
“哦。有印象。”
当年那个跟在他身后，眼睛亮晶晶喊着“师父”的小姑娘，如今像是被生活磨平了棱角。
沈毅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犹豫，心中的疑虑更深了。他决定直接切入正题：\"吴小姐，你对主播这个岗位有什么了解吗？为什么想要尝试这个全新的领域？\"
吴夏怡的目光终于对上了沈毅的眼睛：“我认为主播是一个能够充分发挥个人魅力和沟通能力的岗位。虽然我没有直播经验，但我相信我的营销背景和人际交往能力可以帮助我快速适应并做好这份工作。\"
沈毅微微点头。赵鑫继续追问：\"你觉得自己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吴夏怡稍稍坐直了身子：\"我认为我最大的优势是适应能力强，能够快速学习新事物。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工作中，我都能迅速掌握新知识，并在实践中不断完善自己。\"
三人听了她的回答，在面试评分表上进行打分。
结束面试后，吴夏怡走出了会议室。
沈毅给她发了一条微信：【夏怡，我快下班了。等一下跟师父吃顿饭，聚聚旧，如何？】
【嗯，好的，师父，我在门口等。】
【等下见。】
面试结束后，在跟赵鑫和谢翠芬讨论时，沈毅还是觉得给吴夏怡一次试用的机会。
最终，也是确认了录用。
沈毅回到办公室，跟王妤交代了一些事情后，便说有事，要先走了。
他刚下楼，赵鑫便过来找沈毅。得知沈毅提前下班了，他便开玩笑地逗王妤：“今天面试的那个女人，跟王秘书一样的有气质，是你们沈总当初国营厂的旧同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赵鑫走后，王妤走到窗前，瞄了一下窗外，只见沈毅的车在厂门口停了一下，然后一位身穿浅灰色裙子的倩影上了副驾驶。
王妤的目光追随着沈毅的车，直到它消失在视线之外。
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窗帘，内心一阵失落。
……
沈毅驱车一路向南，朝着城区的方向驶去。
车载香薰散发着淡淡的雪松味，与窗外掠过的市井气息形成鲜明对比。
吴夏怡坐在副驾驶座上，手里紧紧捏着安全带，目光时不时地瞥向专注开车的沈毅。
“师父，我们去吃什么？”吴夏怡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沈毅侧头看了她一眼，嘴角扬起温和的笑容：“你想吃什么？好久不见，这次我请你。”
吴夏怡抿了抿嘴唇，轻声说道：“不，应该我请你的。”
“以后有的是机会。”
沈毅笑了笑，车子拐过一个弯，停在了一家老牌的本地特色菜馆门口。
“这家怎么样？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吃他家的红烧狮子头。”餐馆里。
沈毅跟吴夏怡找了个靠窗的位置。
沈毅拿起餐桌上的菜单递给吴夏怡：“看看想吃什么。”
吴夏怡接过菜单，认真地翻看着。
沈毅则端起茶杯，轻轻啜饮一口茶水，目光落在吴夏怡身上。
跟在国营厂时相比，吴夏怡瘦了不少。
当年那个跟在他身后，眼睛亮晶晶，喊着“师父”的小姑娘，如今像是被生活磨平了棱角。
点了菜之后，吴夏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笑了笑，“师父，让你费心了。”
沈毅摆摆手，语气平静：“夏怡，你跟俊文到底怎么回事？”
吴夏怡低头，手指攥着茶杯。
她沉默了许久，才低声道：“张俊文……他又出轨了。这次，我不想忍了。”
这话像一颗炸弹，炸得沈毅的心头一震。
他眯起眼，声音冷得像冰：“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