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夏怡拿起自己的笔记本和笔，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拿起来一看，是一条微信信息，那熟悉的名字发来的。
点开微信，上面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去一趟我办公室。”
吴夏怡走到了沈毅的办公室的走廊，看了一眼办公室的方向。
玻璃门映着走廊的灯光，看不清里面有没有人。
她攥紧手机，站起身，脚步有些迟疑，但还是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她走到沈毅办公室门外，深吸一口气，抬手准备敲门。
门没关紧，虚掩着一条缝。
从缝隙里，她看到沈毅正背对着门口，站在落地窗前，窗外是工厂的夜景，灯火零星。
他手里拿着一支烟，火光明明灭灭，烟雾缭绕，将他的背影衬得有些模糊不清。
他似乎正在沉思，整个人的气息都有些沉郁。
吴夏怡记得，沈毅之前是不抽烟的。
此时的他是既熟悉又陌生。
吴夏怡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要敲门吗？还是等他发现自己？
她站在那里，进退两难。
就在这时，沈毅像是心有所感，掐灭了烟，缓缓转过身。
他的目光穿过玻璃门那条狭窄的缝隙，径直落在了她的脸上。
“师……沈、沈厂长……”她低声喊道，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
“进来。”沈毅向她招了招手。
吴夏怡走进了办公室里面。
“坐吧。”他没有指椅子，也没有走近，只是用下巴朝沙发区示意了一下。
她有些拘谨地走到沙发前，犹豫了一下，只坐了靠边的一个角落，身体绷得有些紧。
“不用拘谨。”
“哦。”吴夏怡笑了笑。
沈毅没有坐下，他从窗边走开，绕过办公桌，走到她对面的单人沙发前，双手撑在沙发靠背上，弯腰看着她。
他的脸庞离她很近，近到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眼角的纹路，和睫毛投下的淡淡阴影。
目光依然深邃，但那种压迫感却比下午会议时弱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捉摸的复杂情绪。
“下午的事，委屈你了。”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莫名的力量，像是一只手，轻轻拂去了她心头的尘埃。
吴夏怡猛地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她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
“沈厂长……我……”她想说不委屈，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下午的那些污言秽语，那些审视的目光，确实像一根根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其实也不是坏事，你要记住，这就是职场。”
沈毅看着她眼底的脆弱，直起身，坐到了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他身体向后靠了靠，整个人显得放松了一些，但眼神依然锁着她。
吴夏怡毕业后就在国营厂上班，结婚后就做了全职少奶奶，职场经验很少，几乎就是个菜鸟。
所以，她面对林雪这种刁难时，却手足无措。
既不能像泼妇一样骂回去， 又不能用犀利的眼神杀回去，更会不会林黛玉般的示弱。
“不过，你后面跟她们两个搞好关系了。这个是你的进步，但远远不够。”
沈毅分析着说。
吴夏怡低着头，静静地听着沈毅的话。她感到既紧张又困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我...我会努力学习的。”
“你是个好苗子，有能力，也够拼。但是，你太容易被人影响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眼睛里，像是在看穿她的灵魂。
吴夏怡的心猛地一提。她知道沈毅说的是实话。
“职场不是秀场，不是你卖力表演就能赢得掌声的地方。”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冷峻，“有时候，示弱，反而会引来更多的伤害。你下午在会议上的表现，虽然让人同情，但在某些人眼里，只会觉得你软弱可欺。”
他的声音不疾不疾，听在吴夏怡耳朵里，却像是在讲什么生存法则。
她从小到大，环境都挺单纯的，没经历过这些弯弯绕绕。
直到婚姻出现变故，才被人心所伤。
“我……我不知道怎么做。”她垂下眼眸，声音里带着一丝挫败。
“要记住，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你不想吃人，就得做好被吃的准备。”
“嗯，知道了。”吴夏怡低下头。
沈毅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刻刀一样，一下一下地刻在吴夏怡的心里。
她知道，昔日的师父，如今的上司，都是为了她好。
吴夏怡有点感动了，眼泪都快出来了。
……
两人在办公室内说着话。
王妤刚去了展厅办完沈毅交待的事，回到办公室时，听到了沈毅办公室传来的说话声。
她有点好奇，便拿着文件，悄悄地靠近办公室门口。
听着声音里面跟沈毅说话的是女人，她情不自禁地“竖“起了耳朵，就像是兔子一样。
得知是吴夏怡，再加上沈毅那番语重心长的话。
王妤站在门外，耳边回荡着沈毅低沉而温和的声音，那语气里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关怀。
她的脑子里嗡嗡作响。
这些话，这些腔调，这些神态……她记得清清楚楚，非常熟悉。
当初她初入职场，不懂得处理一些事时，沈毅也是这样的教她。
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坐在她对面，一字一句地给她分析，教她怎么看人，怎么做事。
那时候，她觉得沈毅简直就是她的导师。
他对她说的最让她感动的一句话就是——“妤姐，这些事，我只教你。因为我把你当自己人，才肯耐心教你。”
当时，她觉得心头一暖，鼻尖都酸了。
看来，吴夏怡在沈毅心中，分量不轻啊。
王妤想到这里，拿着文件的手微微一紧，指尖不自觉地掐进了纸张。
她咬了咬下唇，心里却泛起一股难言的滋味。
他同样的话，同样的耐心，同样毫不保留的“生存法则”，却给了另一个女人。
……
王妤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沈毅的声音传来。
王妤推门而入，看到吴夏怡正坐在沙发上，脸上还带着几分羞怯。
沈毅则坐在对面，神色如常。
\"沈厂长，这是刚才展厅那边的报告。\"王妤把文件递过去，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吴夏怡。
吴夏怡立刻站起身来：\"那个...我先出去了。\"
\"嗯，去吧。\"沈毅点点头，\"记住我说的话。\"
吴夏怡快步离开了办公室，王妤注意到她的耳根有些发红。
“吴小姐。”王妤把吴夏怡叫住，目光扫了她一眼，“麻烦把办公室的门关上。”
吴夏怡点了点头，快步往门口走去。
“还有。”王妤从桌面抽了一张纸巾，走过去递给吴夏怡，“擦一下脸，不然，别人看到了还以为你在沈总这里受了委屈呢！”
“哦，好的。”吴夏怡接过纸巾，快速擦了擦眼睛，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当镜子看了看。
沈毅笑了笑。
“我发现沈总有个特长，特别能弄哭女孩。”
王妤递给沈毅文件，开玩笑地说。
沈毅一听这语气，就知道自己的秘书王妤，好像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