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沈毅跟王妤一起出了门。
按照王妤与庄佑玲的约定，去了市区的一家咖啡店里。
进了门，就看到一对穿着职业装的男女坐在四人桌里。
其中女的站起来向王妤挥手。
王姐，这边。
王妤带着沈毅走过去。
庄佑玲主动介绍：王姐，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律师朋友，李律师。
李律师约莫三十出头，戴着金丝边眼镜，一看就是精明干练的样子。
他站起身，主动伸出手：王女士您好，我是李明轩。
您好，李律师。王妤有些紧张，声音都带着颤抖，这位是我的朋友沈毅。
“沈先生，久仰大名。”庄佑玲跟沈毅握了握手。
李明轩也跟沈毅握了握手。
沈毅留意庄佑玲，发现这女孩年纪也就二十五左右，化着淡妆，长得很有气质。
“沈先生，您在哪里高就？”
“我嘛，体制内打工，现在在一家国企上班。”
“冒昧了，是江市本地的国企？”
沈毅点了点头，“小小的饮料厂，不值一提。”
“那就是红缨饮料厂了。”庄佑玲淡淡地说了一句。
“听庄小姐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对，我是北方人。”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了沈毅。
“抱歉，我没带名片。”
沈毅接过来一看。庄佑玲，羊城华立管理咨询有限公司。
职位是投资顾问。
“沈先生，以后多多请教，希望有机会能合作。”
庄佑玲非常职业化的一套台词。
旁人听着很正常，但在沈毅眼里，却是有几处不正常。
第一，庄佑玲不是本地人，之前听王妤说过，她刚来江市没多久。但沈毅一说国企，饮料厂，她就说出红缨饮料厂。
第二，今天的见面，是要帮王妤解决抚养权以及前夫纠缠的问题。见面几分钟了，那名李律师一直没说话，按道理他应该是主角，但他一直是听着庄佑玲说话，似乎是她的下属。
要么，他就是个菜鸟律师，要么，他听她的。
沈毅怀疑归怀疑，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李律师，王小姐的情况，你了解了吗？”沈毅问。
李律师这才说起正题，他对王妤说：
庄小姐已经跟我大概说了一下您的情况。您前夫一直在骚扰您，还威胁要抢夺孩子的抚养权，是这样吗？
王妤点点头，把这些年崔耀强的种种恶行都说了一遍。
李明轩一边听，一边在小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您有保留相关证据吗？比如录音、视频、短信记录之类的？
有一些......王妤从包里掏出手机，他之前发过威胁短信，我都截图保存了。还有今天上午的事，我......
今天的事，庄小姐有跟我说过。李明轩打断她的话，“有现场目击者，对我们很有利。
沈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个李律师听起来确实专业，但为什么给人感觉像是早就知道今天上午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王妤还没有把上午在小区门口被崔耀强纠缠的事情详细说出来。
就算是庄佑玲后来“见义勇为”了，但作为专业的律师，是要当事人重复一次，然后进行一些细节的确认的。
他的反应太自然了，一点都不惊讶。
李律师，您觉得这个案子胜算如何？沈毅开口问道。
从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胜算很大。李明轩推了推眼镜，“王姐的前夫目前经济情况很差，根本负担不了孩子的费用。”
“那他还是要抢抚养权，就是为了要钱吧。”沈毅提问。
“对的，我的建议是跟他协商，签一份协议。”李律师回答。
“当初的离婚协议不是已经有了抚养权的归属了吗？”
“是的，但没有明确规定探视权的次数。现在孩子生父，也就是王姐的前夫崔先生以此为骚扰王姐和孩子的生活。”
这时，庄佑玲开口了：“王姐，你可以全权委托李律师处理此事。这样更专业，也更省心。”
费用大概是多少？王妤紧张地问。
正常情况下，这种案子的律师费在五万到十万之间。李明轩顿了顿，不过既然是庄小姐介绍的，我可以给个友情价，三万块就行。
王妤脸色一白。
三万块对她来说虽然不是天文数字，但也不少了。
庄佑玲见状，连忙说道：王姐，你先别着急。钱的事情我们慢慢想办法。
她转头对李明轩说：李律师，能不能再便宜一点？王姐一个人带孩子真的不容易。
李明轩装作犹豫的样子：这样吧，看在庄小姐的面子上，两万五。这已经是我的底线了。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这时，庄佑玲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手机，边接听，边往咖啡店门口走去。
沈毅把她的动作看在眼里。
她接电话时，是右手拿的手机，左手搭在手机上。
这个听电话的习惯，是条件反射的，一般是助理或秘书在领导上级面前接电话，才养成的习惯。
沈毅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这个庄佑玲到底是什么人？
管理咨询公司？
跟之前梁小薇的华创企业管理咨询公司是同行，还是有关联？
怎么现在这么多这种管理咨询公司了？
从梁小薇约饭局，想寻求合作，到崔耀强纠缠王妤，庄佑玲主动帮忙，到崔耀强闹事抢孩子抚养权，再到现在的请律师朋友帮忙，引出有一家企业管理咨询公司，这一切，不得不说是巧合。
如果不是巧合，那这盘棋的布局也太有心计了。
沈毅正在疑惑之际，坐在旁边的王妤轻轻地碰了碰他的手臂。
“阿毅，你觉得怎么样？”
沈毅不动声色地拍了拍她的手，暗示让她放心。
李明轩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委托协议：王姐，看在庄小姐的交情份上，费用这方面可以再谈，您先看看委托书。
沈毅接过协议仔细看了看，条款倒是没什么问题。
“我们还是考虑一下吧。”
李明轩笑了笑，说：“没问题。”
这时，庄佑玲打完电话回来了。
见沈毅两人要走，便过来说了几句。
她对着沈毅露出笑容：“沈总，有时间去拜访您，希望您给几个机会。”
沈毅只好说：“好。欢迎。”
他也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这帮人，通过崔耀强闹事，来收买自己秘书王妤，以达到靠近自己，或者以后在厂里投标项目谋取利益的目的。
虽然知道了这一切，但沈毅没证据。
罪魁祸首就是崔耀强，这个前连襟。
王妤对于今天没有达成合作的事情，还有点担忧。
沈毅看在眼里，便安慰她说：“恶人还需恶人磨，今天我就做个恶人，警告他。”
回到家里，沈毅当着王妤的面，拨打了崔耀强的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