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青抱着“小东西”,用脸颊轻轻蹭了蹭它那毛茸茸的身体,感慨万千。
许多人死也不愿意来的宁古塔,对她来说却是幸运之地呢!
她的思绪不由得飘回那段艰苦却充满希望的岁月。
当初随同陆家人来到这片苦寒之地,她自己都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扎下了根,开创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她带着流民与本土百姓开垦荒地,引水灌溉,让曾经的不毛之地长出了希望的禾苗。
她招揽四方工匠,建起了绣坊、酿酒、木工等各种作坊,让沉寂的边陲响起了生机勃勃的劳作之声。
她力排众议,兴办了启明学堂,坚持让男孩女孩一同进学,朗朗读书声成了那片土地上最动听的乐章……
曾经的荒芜边城,在她的手中一点点焕发出前所未有的生机。
而掌心这个小家伙,更是改变她命运的福星。
一次意外的邂逅,“小东西”跟随她走出了深山,陪伴在她的身边。
而在它栖息的树洞里,她发现的那枚果子,后来被秦毅认出是极其珍贵的延寿草。
这世间少有的珍稀药材,药性温和而绵长,暂时压制住了她天生带来的奇毒,硬生生将她被断言仅剩一年的寿命,延续了三五年。
也正是因为这个转机,师兄秦毅才有了足够的时间,踏遍宁古塔的深山老林,最终寻得了传说中能解百毒的天材地宝“赤炎朱果”。
不仅彻底清除了她体内的沉疴,连带着夜云州征战多年浸染的复杂毒素,也一并化解。
最重要的是,她在这里,遇到了愿意与之共度一生的人——夜云州。
那个外表冷硬、内心却装着山河百姓的男子,用他的信任、支持与深沉的爱意,让她在这异时空的古代,找到了心灵的归宿。
为了他,她心甘情愿地放弃了回到现代的机会,选择留在这里,与他并肩,共看这世间烟火,共度往后余生。
宁古塔,于他人是刑罚,于她林青青,却是新生之地,是福地,是家园。
“想什么呢?”夜云州低沉的声音在轿旁响起,拉回了她的思绪。
林青青收回远眺的目光,转头对上他关切的眼神,嫣然一笑,阳光洒在她明媚的脸上,也落进她盈满幸福的眼底:“在想……我们的运气真好。”
夜云州看着她怀中抱着肉脯啃得正香的小东西,又看看她,冷峻的眉眼柔和下来,低声应道:“嗯,是我运气最好。”
队伍休整完毕,重新踏上了通往上京的官道。
车轮辘辘,载着林青青离开了她一手振兴的耀州城,向着宁古塔的权力与繁华中心驶去。
马蹄声单调而规律,林青青轻轻倚着轿厢,怀中的“小东西”吃饱后已安然入睡。
她的目光沉静,望向轿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致,思绪却比马蹄更快地奔向前方。
在耀州的成功,只是一个开始。
她的心中,勾勒着一幅更为宏大的蓝图。
她要将耀州的模式推广到上京,乃至整个宁古塔,让这片广袤而苦寒的土地,不再是流放与绝望的代名词。
她想象着,更多的边城能响起工坊里的机杼声,更多的荒野能变成良田,更多的孩子——无论男女——都能在学堂里读到“启明”二字。
她要与夜云州一起,将宁古塔打造成一个真正繁荣、安定,能让百姓安居乐业,甚至令外人羡慕的地方。这不仅是她的抱负,也将是他们夫妻共同的事业。
想到这里,一丝混合着甜蜜与坚定的笑意悄悄染上她的唇角。
对未来,她有着清晰的期待。
她期待着与夜云州在上京的新家,那不再仅仅是一个栖身的府邸,而是他们爱情的归宿,也是他们规划未来的起点。
她想象着在忙碌之余,与他灯下对弈,品茗闲话;想象着与他并肩,踏遍宁古塔的山川河流,将改革的种子撒向更远的地方;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他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让那个家里充满更多的欢声笑语。
个人幸福的期许与改造这片土地的雄心,如同经纬线般紧密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她对未来全部的热情与想象。
宁古塔,予她新生,赠她挚爱,更赋予她施展抱负的广阔天地。
她,林青青,将在这里,与她的爱人、她的伙伴一起,亲手创造一个属于他们的,也是属于整个宁古塔的,崭新未来。
她的目光沉静,望向轿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致,思绪却比马蹄更快地奔向前方。
宏大的蓝图在心中勾勒,对未来的期待也如春藤蔓生。
然而,这份沉静的思索没过多久,就被一种越来越清晰的、名为“归心似箭”的情绪打破了。
从耀州到上京,都是她的家。
可此刻,“家”这个字眼,具体成了上京那座将军府,成了那里即将开始的、只属于她和他的生活。
想到这里,林青青心底竟有些急不可耐了,那感觉,像是有什么甜蜜的东西在心尖上轻轻挠着。
她忍不住再次挑开了轿帘的一角,向外张望着。
官道两旁依旧是熟悉的塞北风光,但此刻在她眼中,每一寸土地仿佛都在提醒她,离上京又近了一步。
不出片刻,熟悉的马蹄声靠近,夜云州策马来到她的窗边,微微俯身,低声问询:“怎么了?是坐得不舒服,还是有什么要我为你做的事情?”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
林青青仰起脸,言笑晏晏,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娇嗔:“没有不舒服。我就是想知道,还有多久我们能到上京呢?”
她之前不止一次去过上京,但都是快马加鞭,披星戴月地赶路。
这次,迎亲和送亲的队伍加在一起,浩浩荡荡,礼仪周全,大家又想让她这个新娘子保持最佳状态,行程自然是舒缓了许多。
这原本体贴的安排,此刻却让她觉得这官道仿佛被无限拉长了。
夜云州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急切,微微一怔,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冷硬的唇角难以自抑地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
他驱马靠得更近些,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磁性的笑意钻进她的耳朵:
“夫人这是……急着去做新娘子了?”
林青青被他这声突如其来的“夫人”和直白的调侃弄得脸颊一热,方才那点急切瞬间化作了羞赧。
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却见对方眼底笑意更深,满是了然的宠溺。
“谁急了?”她嘴硬地反驳,声音却不自觉地低了下去,“我只是……只是想早点看看我们的新家布置得如何了。”
夜云州从善如流地点头,眼中的笑意却丝毫不减,顺着她的话说:“好,是为夫心急了,急着想迎夫人回家。”
他看了看天色,温声安抚,“照这个速度,明日日落前定能入城。我保证,不会让你等太久。”
他话语中的笃定和温柔,像一阵和煦的风,瞬间抚平了林青青心中那点焦躁。
她抿唇一笑,轻轻“嗯”了一声,放下了轿帘。
轿厢内,她抱着温暖毛绒的“小东西”,感受着平稳前行的节奏,心中被一种饱满而踏实的幸福感充盈。
急什么呢?往后余生,每一天,都是他们的好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