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的最后一天，气氛不可避免地染上了一丝离别的惆怅。
舒念默默地收拾着行李，顾淮就靠在门框上看她，没说话。
去机场的路上，两人都很安静。
舒念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小声说：“下次回来，可能就是学期结束了。”
“嗯。”顾淮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只应了一声。
到了机场，办理完托运，离安检还有一段时间。
两人站在人来人往的入口处，一时无言。
“照顾好自己。”舒念先开口，声音有点闷。
“你也是。”顾淮看着她，伸手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手臂收得很用力，像是要把她嵌进身体里。
他低头，在她发间深深吸了一口气，良久才低声说，“到了给我消息。”
“好。”舒念把脸埋在他胸前，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
广播里开始催促前往布达佩斯的旅客登机。
舒念不得不从他怀里出来，眼眶有点红，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我走啦。”
顾淮抬手，用拇指轻轻擦过她的眼角：“想我了就说，随时都可以去看你。”
思索两秒，他又补充，“不想我也会去。”
舒念被他逗笑了，心情总算好了点。
顾淮站在原地，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安检通道的拐角，才缓缓放下手。
口袋里，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舒念发来的：「记得想我哦。」
顾淮看着那行字，低头笑了很久。
他转身朝停车场走去，背影在喧嚣的机场里，莫名显出一丝孤寂。
被短暂假期驱散的不安，似乎在舒念转身离开的瞬间，又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
……
回到布达佩斯，舒念立刻投入了紧张而充实的学习中。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砺，她对自己的专业方向有了更清晰的规划，也更能沉下心来钻研。
她所在的翻译学院公布了一个重要通知：
学院将选派两名优秀学生，参与下个月在维也纳举行的一场国际经贸论坛，担任代表团的部分随行翻译助理工作。
这是一个极其宝贵的机会，不仅能接触到最高级别的实战场景，还能为自己的履历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通知一出，几乎所有符合条件的学生都心动了，竞争异常激烈。
舒念几乎没有犹豫就递交了申请。
接下来的日子，她除了常规课程，几乎泡在了图书馆里，查阅论坛背景资料，熟悉相关领域术语，反复进行同传和交传的模拟练习。
李梦桃在国内跟她视频时，看她眼下淡淡的青色，忍不住劝：“念念，别太拼了，身体要紧。”
舒念对着屏幕笑了笑，“桃子，这个机会太难得了，我想试一试，而且……”
她顿了顿，“我也想变得更好，不光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站在他身边时，能不只是被保护的那一个。”
她没说他是谁，但李梦桃秒懂，叹了口气：“行吧，那你注意休息，对了，叶煦店里的新品……”
她开始分享起自己和叶煦最近的日常，语气虽然还是淡淡的，但能听出里面的情绪。
舒念为她感到高兴。
下午，她刚从图书馆出来，抱着厚厚的资料，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默记术语，差点撞上一个人。
“小心。”
一只手虚扶了一下她的胳膊。
舒念抬头，是谢尔盖。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毛衣和牛仔裤，站在秋日的阳光下，浅金色的头发显得格外柔软，蓝灰色的眼睛里含着笑意。
“谢尔盖？好巧。”
舒念微微点头，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她记得他之前的表白，也明确拒绝过，所以态度比普通朋友更疏离一些。
“不巧，”谢尔盖很直白，笑容爽朗。
“我听说你最近在准备维也纳论坛的选拔，很辛苦吧？正好路过，想着也许能请你喝杯咖啡，放松一下？或者，有什么文学翻译上的问题，我们也可以讨论。”
他晃了晃手里拿着的两本书，姿态放得很低，理由也找得让人不太好直接拒绝。
舒念犹豫了一下。
平心而论，谢尔盖在学术上确实很有见解，之前几次交流也让她获益匪浅。
但是……
“谢谢，不过不用了。”她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下意识地用戴着戒指的左手将滑落的头发别到耳后，“我还有很多资料要看，想尽快回公寓。”
谢尔盖的目光在她戒指上停留了一瞬，眼神黯了黯，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他耸耸肩。
“好吧，不过，舒念，”他看着她，语气认真了几分，“我的提议一直有效，我不是要打扰你，只是……如果你需要帮助，或者只是想找个朋友聊聊天，我随时都在。”
舒念点了点头，没再多说：“谢谢，再见。”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谢尔盖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轻轻叹了口气。
晚上和顾淮视频时，舒念犹豫了一下，还是提起了这件事。“……今天又碰到谢尔盖了。”
屏幕那头的顾淮正在书房，闻言敲击键盘的手停了一下，抬眼看向屏幕，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嗯”了一声。
舒念看着他这样子，反而笑了：“干嘛？顾总又不高兴了？”
顾淮抿了抿唇，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说：“我才不会为无关的人分心。”
“知道啦~”舒念拖长了声音。
她很快把谢尔盖抛到脑后，兴致勃勃地跟顾淮分享起最近的学习进展。
她在这边说得眉飞色舞，没注意到屏幕那头，顾淮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样子，眼神柔软。
他喜欢的，不正是这样不断努力，闪闪发光的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