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照野一手拽着男人的手甩开，转头看向在原地巍然不动的云引川。
“人家都要打到你脸上来了，不知道躲？”
看到沈照野，云引川才恍然回神。
他站在雨里，雨水顺着眼角流下，看不清情绪。
沈照野撑着一把伞，全身黑，倾了一半，遮住云引川。
云引川摇摇头。
“他喜欢的是玫瑰花，挺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吵架的。”云引川淡声开口，从始至终都很平静，“还有，他和我说过，他没恨过你们。”
说完，也不管在后面哭嚎的夫妻俩，转身就走。
沈照野眉目一扫，在云引川身后不近不远地跟着，将夫妻俩的脸记了记。
得查一下了。
哪怕云引川不愿意。
今天是陆衾突然给他打电话，给他发了这个地址。
再来晚一点，小玫瑰不得被欺负死。
云引川发梢是湿的，全身被如针般的细雨淋湿了，坐在后车座。
沈照野把云引川送回去。
云引川在路上一句话都没说，沈照野也没开口问。
在别墅门口停下时，沈照野转身看他。
云引川平静地扯开车门下了车。
“回家就洗个澡，别感冒。”沈照野只在他关上门前一刻说了句。
云引川关门的手一顿。
他平静地关上门，回了别墅。
门一打开，窝在角落的小小川就跳起来，跑到云引川脚边。
云引川抱起来摸了摸，洗完澡躺在床上。
他目光扫过客厅，突然顿住了。
桌面上摆着一个陶瓷娃娃，长成云引川的模样。
是被他摆在家里橱柜的那只，沈照野送的小时候的云引川。
手机叮咚一声。
祁韵宁：【你爸叫我给你送了个小雕塑，忘记跟你说了，在桌上。】
指尖停留在消息上方，云引川眼睫颤动。
他坐在床边，和床头柜的小云引川对视了很久。
房间内玫瑰味浓郁，显然主人有些控制不住信息素了。
云引川有些失神的抱了个玩偶在手上，忽然觉得房间里少了点什么。
沈照野的味道。
云引川这次很快就找到了答案。
他情绪不太高，没用手机，就趴在床边和小陶瓷娃娃对视。
这是沈照野大学的时候送他的，当时云引川没好意思问自己不是在哭么，做成笑的干什么。
那次应该是第一次见到沈照野吧，在他面前哭了那么久。
今天也是。
不过沈照野应该没看到。
云引川沉思片刻。
手机突然响起。
“小云出来玩啊~我订个包间，我们出来唱歌。”
云引川回神，扫过日期：“不是在拍综艺么。”
叶乐池一噎，没头没尾地说了句：“你挺适合当人妻啊。”
这属实有些神经病了。
云引川：“玩手机玩的。”
“我请了假，出来喝一杯嘛。”叶乐池又说，“今天突然特别想你。”
“我爸跟你说的么？”云引川想也不想拆穿他，“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叶乐池一时哑然。
反正云引川已经猜到了，他就不装了：“怎么回事，感觉你爸每年这几天都要找一次我？这是你的月圆之夜啊，要变狼人的那种？”
云引川勾唇，也没反驳。
“那你情绪怎么样，总要个人去陪你吧，地址发我我现在过来？”
实际上以前每一年都是这个流程——
叶乐池找云引川喝酒被拒绝，来云引川这儿陪他。
云引川这次却拒绝了：“不用。”
“！！！”叶乐池立刻语气夸张地说，“你有新欢了？！？”
“没有。”云引川穿着睡袍起身，捏了捏陶瓷娃娃的脸，“我准备点个男模来陪陪我。”
叶乐池：“！！”
他洁身自好道：“那你千万别找我，单点男模比多人的轻。还有你别把地址告诉别人啊，对了，最最重要的是——你完事儿了千万要找人把人小男孩送回去，听到了没，不准让人家扫共享单车骑回去！！”
云引川：“……？？”
什么乱七八糟的。
云引川还拧着眉严肃的听了好久。
叶乐池还在叮嘱：“云引川我还是觉得你不能干这件事，但是碍于你这几天心情实在不好，你点吧。”
“要是那小男模要勒索你，那你call me我去干死他！”
云引川：“……”
他挽了挽袖子，觉得自己手机有点脏了，沉默地问了句：“你很熟悉？”
如果叶乐池说自己很熟悉，他就立马把他删掉。
“我他妈能不熟悉吗？！”叶乐池生无可恋地开口，“他们都把那男模点节目组来了，每次还问我要不要一起，这对吗？”
云引川删好友的手停下了。
最后还是没克制住八卦了句：“谁让人扫共享单车骑回去？”
叶乐池说到这个就来劲儿了：“我跟你说，我上次听他们讲，有个男的点完人之后也不送，就让他骑自行车回去！听说那男的还很有钱！”
云引川：“……”
他不会让沈照野骑共享单车回去的。
云引川想。
他可能会让沈照野直接走路回去。
结束了和叶乐池的交流，云引川在床上躺了一会。
其实内心还是有点烦躁，打电话的指尖都落在了屏幕上，还是没有拨出去。
他犹豫了一小会儿，给小小川做好窝，躺到床上闭上眼。
云引川开始思考自己的选择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是不是不该一意孤行。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了一阵，再睁眼的时候天是深黑的，怎么也睡不着了。
云引川没做梦，但醒来的时候眼角有点湿，一看果然流泪了。
他有些失神地坐起来。
半晌之后，云引川终于拨出电话。
对面很快接通，嘈杂的声音顺着传过来。
“说。”沈照野的声音冷冷的。
这么凶啊。
云引川抿唇：“是我。”
手机那头嘈杂的声音很快淡下去，沈照野声音过了两秒才响起。
“抱歉，刚才没看备注。怎么了？”
寂静无声中，云引川嗓音平静地打破了怪异地氛围。
“你上次说的同居，算数么。”
沈照野被砸得一懵。
“算数的话三十分钟内过来。”
云引川垂眼看着睡得安静的小狗，“不算数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