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乐队:曾是她们的太阳

瑾年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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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我爱你,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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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地知夏彦站在不算熟悉的门口,这一次,他不需要按门铃。

上一次他离开的时候,长崎素世录下了他的指纹。

这是他第四次回家。

这是他第一次开门。

“欢迎回家!”

他还未说话,厨房内就已经传来了熟悉的问候声。

穿着围裙的长崎美香看见走进大厅的伊地知夏彦,脸上浮现出了明显的喜悦,随后有些好奇:

“素世……没回来吗?”

“她今天有乐队排练。”

伊地知夏彦解释道。

“滴滴。”

消息提示音从手机上传来。

长崎美香本以为是工作,神色有些不愉,但在看见女儿那熟悉的名字后,又换成了无奈的笑容。

Soyo:「今天要和乐队的朋友们在外面吃饭,妈妈和响哥也要好好吃饭哦」

Soyo:「小猫爱心」

是为了给她和阿响独处的时间吧。

“阿响还没吃饭吧,妈妈做了一堆好吃的哦!”

“不等……素世吗?”

伊地知夏彦有些疑惑。

“她今天和朋友们在外面吃饭啦。”

“……”

两人沉默。

“噗哧……”

母子俩相视一笑,随后心照不宣地向厨房走去。

有笨蛋试图在全世界最了解她的两个人面前耍小心思。

坐在餐桌前,看着那些虽然色香味都不算特别突出的菜式,那明明已经被虹夏的手艺养刁了的胃口,却向他的大脑发送了明确的渴求信号。

而当那一口热乎的排骨入口时,那明明陌生,却又格外熟悉的味道,也仿佛将他带回了多年前的午后。

那时候的他,虽然喜欢妈妈做的菜,但却吃不下太多。

后来,他就想着,如果能再一次吃到这种味道,他一定会将整盘菜吃的干干净净。

可当他真的再一次吃到这个味道的时候,他却又有些不舍。

不舍得将这些尽数入口。

即便知道不会发生,但仍害怕着它们会跟当年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成为触不可及的幻梦。

两人都没有说话。

伊地知夏彦沉浸在了回忆的情绪中。

而长崎美香,已经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己的儿子对话了。

她不愿意去触碰儿子的伤疤。

想要聊些小时候的事,可那些一件件本应被她珍藏的记忆,却也在日积月累的繁琐事宜中渐渐无法完整。

就好像一幅不完整的拼图。

“妈妈……”

“嗯?”

长崎美香脸上的笑容充满了慈爱。

“下个月月中的学园祭,我,还有素世的乐队,应该都会演出……”

“妈妈会去的哦。”

长崎美香笑着说道:

“上次,阿响在舞台上的身影,妈妈很喜欢哦……妈妈也很想再看一次,你们闪耀在舞台上的样子呢。”

「闪闪发光的哟~」

一道同样熟悉,同样温柔的身影,仿佛在这一刻,重合在了伊地知夏彦的眼前。

「沙绫……妈妈」

“怎么了吗?阿响?”

“没什么……”

伊地知夏彦摇了摇头。

放下碗筷,他终究是没能完成当年的幻想。

妈妈做的菜,有点多,又有点少。

多到,连胃口不小的伊地知夏彦都吃撑了。

少到,连那份爱的万分之一,都无法承载。

“妈妈有东西给阿响看哦。”

长崎美香拉着他的手,就像小时候牵着他的手一样。

那双手早已不复记忆中的柔嫩,也小巧了很多,只是依旧温暖,令人迷恋。

直到长崎美香走到一个行李箱前,才松开了他的手。

那是一个看上去与这复式高层充满了违和感的老旧箱子。

而直到箱子打开的时候,他才明白这份违和感从何而来……

箱子里埋藏的,是他的过去。

除了小时候的衣物外……

还有他和素世一起用的贴纸画;他和素世一起玩的扮演玩具……

很多,很多,装满了整个大箱子。

看着那些明明那么熟悉,却又格外陌生的事物,伊地知夏彦有些不知所措,轻轻拿起一幅贴图画,那是他当年和素世一起贴的。

一张张贴纸,在空白的纸面,铺满了两个孩子最天真无邪的幻想。

画的背后……

他似乎摸到了一张小纸条。

翻到背面,果不其然。

那是一份在常见不过的空白贴纸,是善于记笔记学生的秘密武器,也是社畜们步入职场后的记事宝具。

以前的家中经常有这些小贴纸的痕迹。

一之濑响,给一之濑素世准备早餐的步骤,就来自于这一张张妈妈写的,充满爱的小纸条。

而这张纸条上,只有短短的一段话:

「今天也有好好吃饭吗?不能挑食,也不要常吃一种东西哦」

不论是纸张还是笔痕,都有些老旧了,想来,距今已有了不少时日。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伊地知夏彦蹲下身,翻找起了其他的东西。

那些他所应该熟悉的事物的背后,大部分都贴上了一张又一张,写着不同内容的小纸条:

「要交新朋友哦,要多多关心自己」

「妈妈不在的话,会睡不着吗?」

「妈妈会哦,但是妈妈很努力在休息了呢,因为妈妈答应了阿响,要好好照顾素世」

「妈妈好想你……」

“那时候,从警察那里听见,阿响和爸爸去世的消息的时候,妈妈哭的很丢脸呢,还好,小素世不在……”

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搂住了他:

“妈妈很想去找阿响,很想去给爸爸报仇,但是妈妈不能这样做……

“因为阿响跟妈妈约定,要妈妈照顾好素世……”

“虽然妈妈,其实没有做到约定……”

“妈妈明明知道,小素世天天独自在家,一个人孤独的生活着……”

“可妈妈还一直忙于工作,这么多年,都没能好好地陪小素世吃几次饭……”

“明明素世那时候也还那么小……”

“阿响当时说,妈妈不是坏妈妈的时候,妈妈真的很开心……”

“但是,妈妈真的是坏妈妈……”

“在阿响需要妈妈的时候,妈妈不在;在素世需要妈妈的时候,妈妈也不在……”

“妈妈想永远陪着阿响,也想永远陪着素世……”

“但妈妈不想再像阿响离开妈妈的时候那样无能为力了……”

温热的泪水一滴滴落在伊地知夏彦的脖颈间……

透过这份温热,他仿佛看见了那无数个日日夜夜中,独自拼搏在工位上的妈妈,与缩在只有自己孤身一人的家中的素世——

就像他最痛苦的那几个月一样。

可即便是那时,他也有着隔壁后藤家的温暖,而且,只持续了短短几个月。

之后,他幸运的,来到了伊地知家中,重新有了爱着他的妈妈。

在失去沙绫妈妈之后短暂的黑暗中,他又一次拥有了爱着他的星歌姐和虹夏。

他的一生,虽有波折,但从始至终,都被爱所包裹着。

即便是在自我崩溃后的失忆中,也仍然处处能看见爱的影子。

那……

独自在房间中,只有偶尔才能与妈妈相处,孤独地度过了这么多年的素世呢?

独自在工位上,花费无数血泪,将原来的出租公寓拼搏成复式高层的妈妈呢?

「响哥的幸福,已经很多,很多了……」

他……

或许足够了解一之濑素世。

但他一定从未理解过,这已经与他分别了足有九年的长崎素世。

“阿响……”

“我爱你,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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