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浑身的伤口中都长出一片片细嫩的肉竹笋和竹枝。
那些竹枝吞噬着他身体中的血肉，以及破碎伤口处的一滩滩沥青般的畸形肉块。
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变得苍老了许多。
可下一秒，他空着的左手在身上轻轻一抹。
一片黑色的云彩被他从天空上扯下，随意的涂在身躯上。
那云彩宛如泡沫般将身体覆盖，仿佛洗澡一般。瞬间洗去了他身上出现的‘污秽’。
那些肉质竹笋与竹枝悄然消散。
“哈哈哈哈……”
林凡看着阳蛋子发出癫狂的笑声。
心底只觉得有种十分奇妙的感觉。
他时而觉得自己坐在竹林废墟之中，与妹妹和饼饼一起，看着阳蛋子狂笑着在空中飞舞。
时而又感觉自己就是那个阳蛋子，手持铜钱剑，在天地间飞荡。
一种污秽的飘飘欲仙包裹着他，让他仿佛下一秒就能羽化升仙。
这种感觉让他无比迷惑。
这种感觉让他无比沉醉。
这种仿佛人格分裂般的感觉，让他仿佛回到了前世的精神病院中一般。
极为熟悉，就像是永远的舒适区一般。
“啊哈哈哈哈……”
“尸气、生气！”
“都是升仙之气！”
“逆转乾坤，借气升仙，你即是我，我即是你！”
“哈哈哈哈……，道爷我又悟了！”
“你便是道爷成仙的机缘！”
林凡看到阳蛋子哈哈狂笑着，一脸贪婪的看着巨大的周芩。
“跟着他们父子二人，果然能升仙呐！”
阳蛋子赞叹一声，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疯狂。
他手中的铜钱剑随意一斩，飘飘欲仙的仙气化作剑气，便直接将周芩身上蔓延出来的一片黑色竹根触手斩断。
然后，他左侧那把少年人的头颅，将嘴巴张开到了一种人头难以达到的夸张裂痕。
嗷呜！
嗷呜！
嗷呜！
林凡看到那张头颅，贪婪的吞下了那些黑色的竹根触手。
“妙！妙！妙！”阳蛋子的三颗头颅同时发出愉悦的呼声。
从那些吞入腹中的尸气与生气中，他品味到了一抹从未接触过的道韵。
死而复生，生而复死。
生生不息。
“妙！妙！妙！”
他美美的闭上了三双眼睛，张开层层叠叠的大嘴，满足的赞叹着。
仿佛那尸气与生气之中，隐藏着羽化登仙的大道一般。
“你且在那儿坐着，看师祖我去生吞了他！”
背后那长满了参差不齐羽毛的翅膀用力一震，丹阳子化作一道黑风，在充满脏污的仙凌的托撑下，瞬间飞到了目瞪口呆的周芩头顶。
然后，
他张开自己的三张大嘴。
一口一口，
生猛的将神灵一般的周芩。
生生咬碎，吞入腹中。
林凡看到他的肚子，像球一般肿大……
周芩胸口那个玉虫，发出惊恐的叫声，它的背部突然生出一对儿小巧透明的翅膀。
极速震颤着，托着它的身体化作一道黑光，极速逃窜。
一只长满肉瘤的手悄然伸出，
抓住了它。
噗呲！
一滩黑血喷出，玉虫暴浆死亡。
一团并非实物的精神力伴着玉虫的死亡而炸开。
化作由内而外的波浪。
侵袭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除了林凡和阳蛋子之外，所有人瞬息间向后摔倒。
昏迷。
睡的栩栩如生。
而正中央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阳蛋子，则看都没看众人一眼，他伸长了三只脖子。
张大三张嘴巴，贪婪的，一口一口。
将周芩那不知是木质还是血肉，充满了生气与尸气的身体吃了个干干净净。
他打了个舒服的饱嗝儿。
收起铜钱剑，捏了个玄妙的手印。
瞬息间，圆球一般的破碎肚子变得平坦。
他身上那股飘飘欲仙的气味，愈发浓郁了。
扭头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林凡，阳蛋子脸上出现一抹诡异的笑容。
“乖徒孙啊。”
“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林凡只觉得自己的视角不停的在自己和阳蛋子之间流转着。
上一秒坐在地上看着阳蛋子，下一秒又飘在空中看着坐在地上的林凡。
那种感觉极为疯癫，又无比诡异。
“我……”
“我是谁？”他有些迷糊的自问自答着。
登上第三阶之后，他愈发迷糊了。
“你是谁？”阳蛋子笑的更开心了。“癫子啊。”
“你就是我啊！”
“还有你父亲，也是我啊！”
“只是你们都忘了而已。”
随着阳蛋子这句话说出，林凡分散的视角诡异的统一。
他发现自己站在天空之上，身穿一件破破烂烂的青色道袍。
“我从来都不是什么林凡？”
“我是正要成仙的丹阳子？”
“那些故事，那些经历。其实是升仙之际的心魔？”
丹阳子负手而立，若有所悟。
“妙！妙！妙！”
“原来如此！”
“我是丹阳子！”
“我已然已经成仙了！”
他哈哈大笑着，不再朝地面看一眼，没有任何留恋的，朝天空中飞去。
他穿过了漫天雾气，穿过漫天星斗。
穿过无尽疆域。
来到一个巨大的门前。
门上牌匾写着七个他从未见过的大字，他却清晰的知道，这些字的含义。
白马寺精神病院。
“呵呵……”
“这便是仙境吧！”
他开心笑道，然后伸手推门。
在推门瞬间，
他心中闪过林凡的声音：“不要！”
“速速离开这里！”
“我已经治好了病，我没病！我已经穿越了！”
“不该再到这里来了！”
那声音是如此强烈，强烈到让阳蛋子不由心生恐惧。
于是他恶狠狠的怒骂一声：“住嘴！”
“你就是我！”
“我还是我！”
“今日，是我的升仙之日，哪能由你这心魔再作祟！”
他不再去倾听耳边林凡的声音，伸手，推开了眼前的铁门。
他进入了，一个用奇怪材质铺成的院子。
上界仙人，用的什么铺地？
他看着地面上那平整的水泥地，若有所思。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地面。
仙界果然是仙界。
连铺地之物，都如此神奇。
阳蛋子心中喜悦，不顾一旁保安的招呼，就要往大楼上去闯。
然后，他就被保安大爷一叉子按在了地上。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儿？”
“知不知道我们医院不对外的？”
他听到那个保安如此质问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