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单凌叹了一声：
“先找到芬里尔·凯恩吧，这边只能先缓一缓了。”
他让刚脱离魇面控制的白翼睡下，带着朽白进入停在天台这层楼的电梯。
“您当真不需伪装？”
“如果他们真的和恶魔有联系，我想先试试引出他们背后的恶魔。”
陈单凌按了几下，电梯的楼层按键都没亮起来。
他瞥了一眼按键下方的感应器，皱了皱眉头。
他走到被他整得最惨的那个弑鬼者跟前，将其携带的电梯卡搜了出来。
按下9层的按键，楼层按键这才有了反应。
电梯“叮”地提示一声，9楼到了。
一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红光。
数十把雕有断罪草的银色匕首也对着电梯口。
朽白的丝状亡息早先一步收紧了包围电梯口的弑鬼者们的气管。
“汝等若是造次，不如猜猜先丧命的会是谁。”
“两个四翼罢了，能敌过‘血十字’么？”
“我们既然敢来，当然不会一点准备都没有。”
陈单凌抬手间，“黑宫”降下。
他和朽白轻易穿过了这群弑鬼者的包围。
今晚他只打算找到芬里尔·凯恩，把其知晓的所有内部情报都搜刮一净。
至于神智？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牲畜，没死都算命好。
陈单凌一边琢磨着要如何对待芬里尔·凯恩，一边在回廊上快步前进。
回廊的形状像个正多边形，每一面都有一格用于关押实验体的空间。
被禁锢的竟全是白色四翼。
这些戴着魇面的四翼仍在挣扎。
陈单凌暂时没心思管这些。
他快步走着，借着“追溯”看到的景象，重复着今日芬里尔·凯恩在这座建筑中走过的路。
虽说没受到“血十字”的影响，但过于艳红的光线也让他感到愈发烦躁。
他将王息打出，狱火将本层内所有的光线燃烧一净。
回廊陷入一片黑暗。
转角后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掌声。
朽白即刻拦在陈单凌身前，亡息已先一步前去探查。
“魔界的二位如此大动干戈，就是来找我的吗？”
“……就是这家伙了。”
朽白意会，望向芬里尔·凯恩的目光颇为阴冷：
“汝将‘血十字’的魔血注入双翼体内，当真是冒险。”
“能得贵客赞许，我不胜荣幸。”
“怎么？不怕‘明镜’暴动？”
“自然是魇面足够成熟，才有这么尝试的底气。”
芬里尔·凯恩一边回答，一边按下了按钮，
“不如二位试试，这些狂暴的四翼能伤恶魔几分。”
封闭隔间的玻璃上升，受魇面所控的三十只白色四翼也脱离了锁链的束缚冲了出来。
陈单凌转身、背靠朽白，向后方的四翼群看去：
原来刚才的挣扎，只是因为它们体内魔血的暴动。
它们早就没了自我意识。
明白了这一点，陈单凌反倒笑了。
“趁现在多笑吧，二位的魔血就由我们人类笑纳了。”
四翼们又怪叫一声，魇面眼部的红光更加明亮。
它们争先恐后地朝着陈单凌和朽白扑击前进，动作怪异却十分迅捷。
不得不说，若由高阶及以下的恶魔来对付，这情况确实棘手。
『安息吧。』
陈单凌默默在心中哀叹一声。
王息自回廊的地面、墙面燃烧，从逼近至他眼前的四翼开始，火势一直蔓延了一整圈回廊。
而朽白，则在他身后张开结界，将王息与这座建筑完全隔绝。
他们故意避开了芬里尔·凯恩。
不到一会儿，受控的白四翼清理完毕。
朽白将结界一破、回廊恢复到了“明镜”的四翼们暴动之前的样子。
“看来实验成果不怎么样。”
陈单凌瞬移至芬里尔·凯恩近前，
“我有话问你。”
阴冷的目光注视着芬里尔·凯恩的双眸。
他比芬里尔·凯恩略微高了半个头，对视时、周围的气温就像降至了零下。
当然，降温也是王息燃烧带来的影响。
芬里尔·凯恩的声音颤抖：
“您…您说。”
面对这等态度的转变，陈单凌的眼神不由得透出鄙夷：
“这种实验到底为什么进行？你们又是从哪得到的魇面？”
还是正事要紧。
……
约过了三分钟。
芬里尔·凯恩吐着白沫、直挺挺地趴倒在地，地面把他的牙都磕掉了两颗。
陈单凌颇为嫌弃地朝旁迈步。
不过这么大的身板倒在回廊中央，实在太碍事了。
陈单凌用王息将昏迷不醒的芬里尔·凯恩扔到了一旁原本关押四翼用的隔间，再打散了那部分的王息。
面对这类见风使舵又欺软怕硬的人，陈单凌嗤之以鼻，连跟他们说话都嫌脏，更别提有任何的接触。
“您可有得到线索？”
“嗯，这就是陈忆楷早年间碰到过的那一批弑鬼者的分支。”
在陈忆楷的记忆中，那一批弑鬼者究竟有多少个人他没细数过。
那时陈忆楷只觉得，将陈兰交给人类总比留在自己身边更加安全，只是看那个村庄的村民不可理喻、不威胁就没法沟通，才选择了放出那种狠话。
至于第二次见面时那批弑鬼者怎么死的？是在他归来时发现陈兰被粗略地埋在土中、身上伤痕累累，显然受尽了虐待。
而村中早已没了其他村民，独留弑鬼者——
坐上了马车，正准备离开村庄的弑鬼者。
陈忆楷杀的只是还没来得及离开的那部分。
“动机倒算明确，毕竟这一整个分支都跟他有仇。”
陈单凌复述着他这次从芬里尔·凯恩的记忆中知晓的情况，一路走到了办公区。
他推开门，里面还留有三个正在整理资料的研究员。
三人赶紧起身正准备表示尊重，一见来的不是那个总是耀武扬威的芬里尔·凯恩，来者也绝非人类，那三人顿时跌坐在地。
“研究的资料都在这里吗？”
陈单凌紧盯着显示器上写着各种数字指标的表格。
三名研究员牙关颤抖，不敢应声。
“如果只是负责整理资料，今晚过后你们就别再靠近这里了。”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从来没有参与过实验…”
陈单凌多盯了他们一会儿，所言属实。
“那…资料都在这里吗？”
陈单凌指了指主机上插着的U盘。
“…是的，我们刚刚拷贝完。”
见他们三人眼神恳切，陈单凌无奈，
“嗯，赶紧走吧，迟了会没命的。”
他故意消除了三人的这部分记忆、又控制他们离开，省得被问责时平添麻烦。
不知为什么，办公区的墙壁上频繁地出现“0729”这个数字。
“暴君”与“心明”的字眼也在多处写着。
“嗯？”
陈单凌在墙上众多的表单中看到了陈忆楷的资料。
他取下固定在资料上的磁铁，将资料放到手中翻看：
“0729……这是陈忆楷杀死那批弑鬼者的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