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床上抖薄被的周舟惊喜回头:“真的?去哪里?”
他嫌隔空说话费劲儿,匆匆套上鞋子走到郑则跟前,兴奋摇着相公肩膀追问:“那满满怎么办啊?阿爹和小爹都不在身边。”
“真的,就去平良镇。”
郑则放下账本仰头道:“喂他吃一顿早饭哄睡再走,小孩觉多,爹爹一时不在也没事,饿了喝羊乳米汤吧。”
他也并非一时兴起、随口一说,是真想带粥粥出门,顺道让他亲自上脚试一试,买两双鞋。
小月龄的娃娃更需要舒适的环境和睡眠,并不依赖人,长到一岁以后就认人了,到时候他俩才是哪儿都去不成。
“只是去镇上,不要紧的,”郑则抱住略有犹豫的夫郎,将外出的计划讲给他听,“带你去染坊、去针线铺、去种子行,去草市和城隍庙等地方逛逛,去收购一些针头线脑、锅碗瓢盆,还有瓜果蔬菜的种子。”
周舟双手撑在他肩头,听罢展颜一笑,逗趣道:“郑老板,你要抢钱货郎的生意啊?”
钱货郎时不时就来响水村卖货呢,好些年了,相互之间十分熟悉,婶子夫郎缺什么少什么与他说一声,钱货郎记得牢牢的,寻着货了下次会带来,还有人托他给别村亲人捎口信,话也一句不漏给带到了。
并非家家户户都有驮畜,出门一趟不容易,钱货郎的存在帮了村民不少小忙。
“那倒不是,”这类在各个村子辛苦走动的小本买卖,抢他的生意就是断人财路,郑则认真道,“咱们不在村里卖,去临泉村。”
承诺给村民带东西这事他没忘,跑是不能白跑的,干脆换木柴,那三个村子跑几趟,做土豆粉条的柴火就有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后天吧,明日我先去曹酒头家定下十斤米酒,哥儿女娘需要针头线脑碎布头,汉子们馋一口酒喝。去都去了,能收来的都带上,或许有人需要。”
他讲得这么细致,看来带他出门不是逗他开心,周舟偷偷得意,抿唇笑盈盈看着郑则不说话,手上却不停摇着人家肩膀。
撒娇呢,郑则仰头等半天也没等来亲亲,反而被摇得脑袋发晕,账簿也不看了,一把抱起人往床上放,讨伐道:“买话本还能得几句夸,现在夸也不夸,亲也不亲……”
“腻味了是不是?”
“亲亲了停不下来……”周舟打了个滚躲在床铺里面,抓了小薄被盖住了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相公看,而且入夜了,郑则难受肯定睡不好觉,他小声劝道,“别亲了吧。”
昏黄油灯光照中郑则气闷的表情显露无遗。
烦得很。气恼之下他只好捞过人拍了两把屁股蛋,气急败坏的样子逗得周舟闷笑,在床上滚来滚去挣扎躲避,不疼,但麻呀!而且被捞住动弹不得的样子实在丢人。
郑则过足瘾,拍完下床去了。
“哪去儿啊?”周舟探头问。
“看你儿子有没有被蚊子咬。”
“有没有听到蚊子叫?”熏完艾草后林磊站立不动,竖起耳朵听动静,月哥儿说没有,提醒道,“关窗吧,这会儿没有,夜里指不定会有。”
这会儿不比夏夜闷热,关窗也不碍事,两人就怕蚊子咬阿福,小娃娃皮肤嫩,前两天在肘边被咬了一次,红红的蚊子包到现在都没消呢,可把两个阿爹心疼坏了。
“还没睡吗?”
关好门窗的林磊返回床边问,月哥儿摇摇头,笑着转头看,一身鼓鼓软肉的阿福兴奋地蹬腿朝两位阿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