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连忙从桌子地下钻了出来：“客官想要哪个倌人伺候，自己去找就是了，何必难为我一个干杂活的老太婆呢？”
“这哪还有倌人？”钟玖儿不由得说道。
“哎您不是钟小姐么？您快下来，一会围栏踩脏了，老鸨子又要扣我钱了！”老太婆看向二楼围栏上的钟玖儿，大惊失色的说道。
随后一阵风一样冲到了围栏边，吓得钟玖儿一跃跳上了房梁。
老太婆拿着抹布仔细的擦拭着围栏：“哎哟，您快下来，房梁上也不能有灰的！”
李子木头疼的看着两人你追我赶，在这空旷无人的大厅里鸡飞狗跳。
“行了！”李子木冷着脸说了一声：“你别再逗她了！”
这怨灵老太婆明显是在逗钟玖儿玩，虽然怨灵实力不怎么样，但对上凡人也是强上几分的。
钟玖儿是个武者，真打起来她也不是打不过怨灵。
凡人和怨灵这类鬼物对峙，主要看的就是气势，气势若强，自身阳气蒸腾，鬼物只能退避三舍。如果武者心中惧怕起来，气势自然弱了，当然也就打不过怨灵了。
这怨灵，不像是怨气很重见人就害的，反而像个玩世不恭的神经病。
伸手一拉，钟玖儿控制不住身体被他隔空拉到了身边。
老太婆心无旁骛的擦干净了钟玖儿最后踩的那个脚印，然后才慢慢飘回到两人身前。
“客人怎么没有脚印？”老太婆看着李子木说道：“要都是像客人这样该多好啊，那我就再也不会被扣钱了。”
老太婆的话险些让李子木闪了腰，你一个怨灵上来就在乎有没有脚印的？
“怎么死的？有啥怨气？”李子木强行掰直了话题。
“我也不知道咋死的，反正一睁眼就剩我自己了。”老太婆眨了眨眼角低垂的小眼睛，一脸的无辜与茫然：“怨气，我哪有什么怨气啊，天天打扫卫生都来不及呢，哪有时间发怨？”
老太婆四处寻摸着，像是在看哪里有灰尘一样：“没事矫情着发怨，那是富贵公子小姐才有资格做的事，像我这种忙得脚不沾地的人，哪有资格伤春悲秋的？”
“这春满阁发生过什么事情，人怎么都没了？还有花柳村的人都哪里去了，你知道么？”钟玖儿见老太婆像是没什么危险，也大着胆子问话。
“不知道啊，我不是说了吗，我一睁眼就剩我一个人了，这阁里的老鸨子、倌人一个都不剩了。而且我每天就忙着干杂活，哪有闲心关心花柳村的人干什么去了。”
“嘶……”李子木吸了口冷气，这老太婆的样子实在是太有既视感了，眼前都已经浮现出那一心只知说收到，两手不离冰美式，一群自称为牛马的生物了：“老鸨子都不见了，你还在这继续打杂干活？就没想着离开？”
怨灵当然能主动离开的，当然离开了执念也就消了，然后或是消散或是转世轮回。
当然了，这执念若是这么容易就消了，也就成不了怨灵了。
“当然要继续干活啊，不然老鸨子回来了，看见阁里卫生不好，到处脏兮兮的，肯定要扣我钱的！”老太婆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
随后又义愤填膺的说：“那老鸨子扣钱可狠了！到现在欠我两年半的工钱了，也不知道哪天才能回来给我结清！”
钟玖儿有点可怜的看着她：“老鸨子回不来了。你比我还贪财啊。”
老太婆眼睛一瞪，吓得钟玖儿以为她要爆发了，连忙躲到李子木身后。
就听老太婆大声说道：“什么叫贪财？铜钿银子关心经，钞票的事情要记清，懂得不？钟小姐你是不缺钱的人，哪里知道钱有多重要！”
“少说废话了，这两年春满阁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或者说事情，你和我说说。”
李子木打断了老太婆想要继续教育钟玖儿的话，再说下去更让他感同身受了，以前当牛马的时候，可不就是风里来雨里去感冒发烧都不敢请个假，生怕‘老鸨子’有了借口扣他二百么？
“然后我送你入轮回，给你念段往生咒，给你禳灾解厄下一世也好投个好人家，不再为琐事烦忧。”
一听能转世投胎个好人家，老太婆老脸都笑成了花，宛如刚刚绽放的雏菊：“不一样的地方，当然是人都没了啊！”
哪里还有一点怨灵的样子？怨灵要都是这样子好说话，那风水先生们可就都要失业了。
“啧……这还用你说？”李子木皱着眉头，好像许大愿许过了，给老太婆刺激到了：“好好想想，说点我不知道的。”
“嗯，确实有一件事，莫说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老太婆突然抬起两道稀疏的眉毛。
“什么事？”钟玖儿好奇的问道。
“不知道啊，我不是说了吗？”老太婆两手一摊，一脸无奈的说道：“我都说了，我也不知道。”
“你踏马……”李子木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随后捏紧拳头：“你信不信让你投胎到鸡身上？”
老太婆连忙摆手，一脸急切的叫道：“咦！不投不投，鸡天天下面太痛了，还活不了一年，才不干呢！”
“啊？下面会天天痛么？可看她们的样子一点也不痛啊，而且都活的挺久的啊……”钟玖儿不由得顺着老太婆的话接了下去。
她可是偷窥过的，艾艾甜甜她们可一点都没有痛的样子啊。而且那些红倌人们虽然说年纪不大，也有不少年纪轻轻就没了的，可也不至于说一年就没了吧？
“天天下蛋能不痛嘛？那么大个蛋呢。经常还有下得太使劲流血的，鸡蛋壳上有血的没见到过么？哪个老母鸡能活过过年啊？谁家过年还不剁个母鸡。”
老太婆看着钟玖儿，激动的连口水都喷出来了。
“那你还废什么话！”钟玖儿突然一手捂住半边脸，有些气急败坏的吼道。
李子木有些奇怪的看着钟玖儿，你可是穷苦人家出来的盗圣，连母鸡的痛……！你是不是想歪……哦~
“咳咳咳！你再胡言乱语，我直接让你魂飞魄散。”李子木连忙咳嗽两声，掩饰了下尴尬：“我知道你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