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球虽然不大，但上面的一切清晰可见。
星球表面覆盖着茂密的森林，林中万物和谐共存。
几千个皮肤翠绿色的人聚集在一个部落里。
整颗星球上，却只有着这一个部落。
“他们就是一个修真文明，或者说，和你们类似的文明，不过不同的是，他们修炼的是精神力量。”赛女士解释了一句。
李子木和尹道好奇的看向那个部落。
“整个星球上，只有他们几千人？”
“没错，四千零七十二人，已经六亿多年了。”
“他们是长生种？”李子木好奇的问道，六亿多年，一直四千多人没变过？
“原本不是。”小玉接口解说道：“这个世界开始的时候，一片欣欣向荣，全球几十亿人口。
后来路走歪了，有人开发出精神力的修炼方法，于是全部人都转而投向了精神力。慢慢的随着修炼方式的改进，境界越发高深，在他们那个世界里，精神力已经无所不能了。
他们靠着精神力沟通万物，精神决定着物质的生成形态，让树木按照所想的样子长成房屋，让树木按照所想的样子长成房屋。
食物来源全靠采集和‘狩猎’，靠着精神力沟通植物，催熟果实。和动物沟通交流，让动物自主的奉上肉身。”
小玉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再次开口：“我觉得他们那不应该叫狩猎，应该叫捡。
对了，据说经过他们精神力交流后，在宰杀时对着动物念经，动物自主奉上的肉很好吃，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还一直没去尝过。”
“可他们拥有了这样的能力，数量怎么会……”尹道不由得惊讶到，吃穿不愁，靠着精神力无所不能，那还不得人口大爆发？
“并不是每个人的精神力量都这么强大对吗？”
李子木盯着那颗星球上的小人问道，那人一天的时间里不是在静坐冥想，就是跪在树下祈祷。
静坐冥想大概就是在‘修炼’，祈祷之后树上的果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膨大、成熟，然后枝条扭动着将果实放到人的面前。
“是啊，如果每个人都一样强大，那不是流水线生产的吗？当精神力量强大到足以沟通自身肉身，让肉身的每个细胞都永久保持最为强壮的时候，这个个体便永生了。”
尹道瞪大了双眼，伸手指着星球上的人：“就这么永生了？”
小玉点点头：“很羡慕是吗？永生的世界，并不是那么美好。
他们再没了向前的动力，失去了繁衍的欲望，前面再没有什么东西能吸引他们了。然而一旦停止冥想，那些精神力量本就不是很强大的人，精神力量的境界就会下滑，所以他们每天都沉浸在冥想、祈祷、再冥想的循环里。
很多人便因为再也不想这样枯燥的循环，停止了继续冥想，生命便逐渐开始凋零，慢慢的消失在了时间里。”
“今天是昨天的重复，明天是今天的重复，所以如行尸走肉一样了？”李子木盯着那小人，他吃了果子之后又再次静坐冥想。
“每个长生的人都会这样吗？”尹道有些迷茫的问道，如果永生之后是这个样子，那那么多人努力修炼又是为了什么？
当然，尹道并不追求长生，只是迷茫而已。
可是，那些祖师们可没有这样啊？
似乎是看透了尹道的内心所想，小玉理所当然的说道：“不然他们都永生了，几十亿的人怎么会只剩下这四千多人？你所想的那些尊者们，不过是刚刚长生不久，等时间再长一些，自然也会如他们一样。”
李子木却一下抓到了这话中的疑点：“您刚说六亿多年了，他们一直是四千多人，那是不是说明，一旦熬过了那种迷茫的阶段，人也是可以接受长生的？毕竟已经六亿年这样的生活了，难道还没有习惯吗？”
“他们真的接受了吗？”小玉反问道。
而后将星球的画面放大，很快那个冥想的人就出现在了四人面前。
那人睁开眼，眼神呆滞无光，站起身走出房门，几步来到树前，跪下祈祷。而后吃了果子，再次回到屋子里冥想。
日升月落，那人睁开眼，这次来到空地上，朝着远处祈祷，略等一会一只野猪奔跑过来。
野猪在那人喃喃的念经声中，用獠牙在后腿上撕下了一块肉，那肉竟然自动烤熟了。
吃了肉又继续回去冥想。
画面快速的变幻。
“看懂了吗？”小玉食指绕着肩膀上的头发，眼睛盯着那冥想的人说道。
李子木沉默不语，那人好像就如机器一样，冥想、吃果子、冥想、吃果子、冥想、吃肉、冥想。
每天的动作也都是一模一样，甚至于周围的风，都是每三天的不断重复。
“有死才叫生，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他们已经死了。”
沉默了片刻，李子木突然抬头看向赛女士：“我问个问题，您不会生气吧？”
“放心问，只要不是弄坏了我的菜地，我是不会生气的。”
“两位姐姐应该是永生吧？难道没有像他们一样感觉到枯燥？还是说，两位已经‘死了’？”
“姐姐当然是永生，不过姐姐是死过的，而且姐姐的永生其他人的永生不一样，不具备可参考性和复制性。”小玉说完又指了指她自己的脸：“至于我，你有没有听过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句话？”
“自然是听说过的。”
“对，没错，我就是那个鸡犬。”小玉无比肯定的点着头说道：“所以，你在思考问题的时候，不要在考虑我们两人。”
四人再次陷入沉默。
良久之后，李子木再次开口问道：“所以您说您不喜欢修真文明，就是因为他们这样的情况？”
“差不多。”
赛女士随手将那光球打散，然后望向星空：“修真文明总是这样，个体强大无比，整个族群却脆弱不堪。纵使对着天体宇宙有着独特的了解，却没了最基本的生存技术。”
“比如？”尹道突然有些感兴趣起来，明烛门的傻子们就是这样，和他聊长生、聊修炼，他不一定有兴致。
但是若和他们聊如何解救众生脱离苦海，那可是可以聊三天三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