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意思，您给解释解释？”尹儒见老头似乎没什么事，也很愿意给几人答疑解惑，便开口问道。
“呵呵呵……”老头也不藏着掖着，见几位仙人似乎并不了解这里，便开口解释了起来。
凡人若能搭上仙人的关系，怎么说都是一件好事。仙人最重因果，常常是滴水之恩涌泉报。
“这里，往大了说，叫崇明宗。”老头手中烟袋指着深渊西边画了个圈，示意深渊两岸放在一起，才算是崇明宗。
“崇明宗？”尹道惊呼一声，“崇明宗以前可是在大陆东方，不在这南边，老丈你可不要胡说。”
“哈哈，我可没胡说，据说崇明宗以前确实在东边，后来分裂隐世，便在大陆销声匿迹，其实就是来到了这里。”老头哈哈大笑。
“所以来到这里的是分裂的哪一部分？”尹道好奇的问道。
他的年纪哪里见过崇明宗的人，他出生之前崇明宗就已经分裂消失了。
不过自然也是知道曾经有过那么一个奇葩的宗门，名为崇明宗，据说这宗门的人不怎么热衷修行，，反倒是热衷研究什么机械、傀儡这些机关之类的东西。
人们流传着这一宗门人脑子不大好，不过风评倒也不差，毕竟他们不做坏事，只是有些……不务正业。
老头手里指着深渊对面：“哪部分？当然是两部分都来到这里了。”
“分裂了还两部分都到这里了？”尹释不由得好奇的问道，“不怕到了这里继续打架？”
“打什么架，崇明宗只是理念不合，又不是什么生死仇人！”
老头顺手在石墩子上磕了磕烟灰：“这就是我说的你们问这是什么地方的意思。”
“这里，”老头指着对面，又指了指深渊这边：“合起来叫崇明宗。”
“我们这边的那部分，叫崇宗。”老头烟袋指向对面，也就是深渊的西边：“那边的那部分叫明宗。”
“至于你们现在在的这个城，名为北舞渡。对面的城，则叫南舞渡。”
尹儒看着对面与这边一无二致的城镇格局，口中喃喃道：“北舞渡，南舞渡，嘿，这明明是东西两侧，怎么就叫南北了。”
“谁知道呢，反正崇明宗的人这样告诉我们的，我们也就这样叫了。”老头耸了耸肩，“谁知道为啥呢。”
“崇明宗的传承断了是吗？”尹儒仔细的打量着周围的人群，行人来来往往，却没见到有修士的存在。
“你们想找崇明宗的传人啊？”老头指向那两座通体雪白的高塔：“你们去那俩塔那边，随便哪个都行，那塔下面有崇宗的弟子在。”
“谢了！”尹儒朝着老头拱了拱手，顺手塞了锭黄金在他手里：“也不知道你们这地方金子有没有用。”
“有用有用！”老头笑得脸像一朵绽放的雏菊：“多谢上仙！”
这也是老头为什么会主动和仙人搭话的原因。
仙人重因果，滴水恩，报的时候可不一定是涌泉，往往都可算得上是大河报了！
……
几人很快就到了高塔之下。
高塔之下，是一座宽广的石制广场，地面上铺满精细打磨的玄铁砖，缝隙间隐约透出灵力回响的余韵。
只见一群身穿制式法袍的崇宗弟子正在给凡人发放各种傀儡，或是教人如何使用。
凡人们围绕在现场，个个神色恭敬却又充满好奇。
只是那目光中没有什么敬畏。
一名弟子身着朴素法袍，荷包里装着几枚灵石，正蹲在地上，指点着一辆卡住滚轮的小车：“记住啊，卡住的地方要轻轻掰动左转轴，把锁打开之后，再将轴承拔出来。换灵石的时候别急，要顺着这个槽口塞进去。”
现场凡人中有老有少，有妇人、有背柴猎户、也有机灵少年，他们带着各种傀儡，有在农田里耕地的犁杖、也有之前见过的搬砖的机关人，还有李子木所熟悉的各种各样的‘机械’。
尹道不由得好奇心大盛，肩膀轻轻撞了下李子木：“你老家也这样的？”
“差不多，但也不大一样。”李子木轻轻摇头小声说道：“真论起来，我家那边比这边要‘先进’。”
说话间只见一名铁匠模样的男子正用一种奇特的打铁锤，一下又一下地敲击铁砧，那锤头仿佛有看不见的手控制般，力量均匀至极。
只是他每砸几下，都要停下来换上一颗新的灵石，嘴里还念叨着：“这东西不知怎么设计的……总是耗能太快。”
“别说凡人了，就是修士都用不起。”
李子木下巴指着那个铁匠，：“比如那个，就是我这种机械小白，都可以给他做个改良。”
那打铁锤其实已经有了液压机的初步模样，只是太过粗糙，没能将能量做回收，每次砸下去后液压都被平白释放掉，导致灵石消耗太快。
尹道看得目瞪口呆：“这东西……竟然能让凡人铁匠，发挥出炼器大师的炼器水平？”
尹儒则是若有所思说道：“倒也不算炼器大师，这些已经不像是傀儡了，机械与灵阵结合，莫说是修士，凡人操控起来也并非难事。”
一名身形瘦削的崇宗弟子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而后便立刻迎了上来：“诸位道友可是修士？外面来的？少见少见！”
李子木还未开口，那弟子便咧嘴露出白牙的笑了：“还请到我崇宗大殿一叙。”
他一边说着，一边作了个揖：“几位请随我来。”
他手中亮起一枚银白色的灵符，在几人前方划出一道引路灵线，随后便带着他们向那两座高塔走去。
随着那弟子前行，几人逐渐走入塔内。
高塔外在阳光下洁白如雪，走进塔内才发现，里面其实只是极为普通的一座建筑，甚至带着几分陈旧。
塔内空间不大，四壁皆是铁石打造，中央则是一块圆形法阵，刻满晦涩难懂的符文。
那弟子走到法阵前，轻轻一点，阵纹顿时亮起，发出“嗡”的一声低鸣。
片刻之后，塔内地面便缓缓下沉。
尹儒不由得眼中一亮，这种‘机关’不像是寻常宗门常用的手段，比如明烛门常用的便是禁制、结界。
很少有这种‘硬件’上做变动的‘禁制’。
地面缓缓下落，越往下，周围的景象越显丰富。
渐渐地，可以看到地下的第一层，这里竟遍布大量‘试验场地’，或者说‘铸造空间’。
一眼望去，便能看到一座类似于学堂的建筑，里面坐满了‘学生’。
台上是一名崇宗弟子，正拿着一支奇特的‘戒尺’，‘戒尺’发出的光在画满了阵图的幕布上来回指点着：“记住，这里必须按照顺序来，如果灵石能量灌输过快，这两个齿轮、这个制动器就会崩溃，明白了吗？”
更远处，一座庞大的机械工坊正在建造某种新型傀儡。
那傀儡外观像个巨人，但四肢却是由千百零件组合而成，关节处闪动着灵力光芒。
看起来很是灵活。
尹释看着这一切低声感叹：“如果真能大力推行这些‘傀儡’，以后凡俗的生活必然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后灵石怕是更不够用了。”
尹儒也是点头说道：“若能用这些东西改变凡人生活，能让凡人生活的更好一些，也未必是坏事。”
李子木听着他们俩的议论，不由得开口说道：“这还只是机械化初步阶段，等再发展一段时间，连修士们也要好好学一学机械了。”
眼角划过的异样，使得他忽然一怔。
在一座机械工坊门口的一个架子上，李子木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
锈迹斑斑的铁管，已经腐烂到快要断了的‘扳机’，以及用来固定在手臂上的绑带。
不由得拉起右手的衣袖，看向带着他们过来的那名弟子问道：“那个是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