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乐仪挂在唇边的笑淡下来，眉眼间染上不悦：“告诉母亲，我很快回去。”
丫鬟点头，转身离开。
夏梦烟见孔乐仪神色落寞，本想开口，就见孔乐仪开口：“府上还有事，改日再和姐姐聊。”
“好。”夏梦烟看着孔乐仪离开的背影，觉得可惜，知进退，不沉沦情爱，勇敢坦荡。这样的女子应该过的幸福，可看对方的神色，似乎并不开心。
“磨磨唧唧干什么。”孔夫人见女儿回来，急不可耐道，“怎么样，和文安县主说了吗？温泉山庄能不能加你一个。”
刚刚听到段家要赔偿十万两，就猜到温泉山庄是个金疙瘩。
别说占两成，就是一成也行。
日后她就有花不完的银子。
孔乐仪讨厌母亲的算计，仿佛所有人都是傻子：“女儿还没说，就被您叫回来，只能另找时间。”
“本想着你敢和你父亲叫板，转性了，没想到还是没出息。”孔夫人脸上满是嫌弃，哪还有平日的温和，“只是让你提一句，磨磨唧唧到现在。”
孔乐仪不敢置信的看着母亲，这还是那个云淡风轻的孔家主母吗？
“看我干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孔夫人不以为意，周身带着嫌弃，仿佛眼前之人并非她的女儿，“往日听你提及文安县主，以为你们关系不错，没想到这点事都办不成。那可是真金白银，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
“母亲是想我和段静姝那样，被文安县主嫌弃。”孔乐仪心里一阵酸涩，她知道母亲偏爱弟弟，有什么好东西，都先想到他。
这些年，她对自己态度改善，还以为是真心替自己考虑，没想到还是如此。
“喊什么，还不是替你考虑，你在你父亲面前立下军令状，说什么带着孔家更上一层楼。现在过去几个月，别说人，连银子都看不到，让我怎么相信你。”孔夫人不觉得自己有错，冷着脸继续道，“你的青春就这么几年，要么和文安县主那般有数不尽的陪嫁，要么嫁给权贵，只有这两样才能让你父亲高看你一样。”
“女儿立下军令状不过三个月，您当我是神仙，还是觉得别人都是傻子，任由我哄骗。若挣钱那么容易，为何母亲不出手。”
“逆女。”孔夫人被戳中心思，脸色阴沉，看女儿的眼神像是看敌人，“翅膀还没硬就开始嫌弃我，别忘了，你是我十月怀胎掉下来的肉，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不能反抗我。”
“我不能，哥哥和弟弟可以，是吗？”
“逆女，你就这么欺辱我，我可是你母亲？”
“同为女子，我想问问母亲，若是亲生母亲嫌弃，亲生父亲只求利益，敢问我应该如何应对？”孔乐仪眼里的嘲讽和心酸混合在一起，说不出的委屈。
都说孔家疼爱嫡女，可没人知道，所为的疼爱不过是表现。
孔府男丁兴旺，女子稀少，到这一辈只有她和一位庶妹。
庶妹是不得宠姨娘所生，自幼性子软弱胆怯，被父亲训斥几次后，便很好出现在众人面前。
让人羡慕的宠爱，不过是没得选的。
往日她还可以骗自己，父亲母亲是爱自己的，只是孔家需要男丁支撑，不得不偏爱几分。
可自从她及笄后，往日的宠爱，宛如昙花，一夜之间消散。
当她看着手中相亲的名单时，整个人如坠冰窟。
看似得宠的嫡子，实则在外已经有孩子。才高八斗的状元，背地里与身边的小厮厮混。还有混不吝的五皇子。
在他们眼中，这些人都是仕途不可限量的好男儿，可以给段家的未来添砖加瓦，唯独没有想过，他们是否是良配。
孔夫人一愣，脸上变了又变，手指开始颤抖。片刻，啪的一声，将手边的茶盏摔在地上。
茶渍飞溅到孔乐仪脸上，她全然不在乎，淡定的擦去：“母亲何必生气，想来女儿的处境，您深有体会，毕竟外祖母……”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
孔乐仪半张脸火辣辣的疼，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来。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这一巴掌消散她心里的愧疚。
“母亲不让女儿说，是因为外祖母就是这样将你卖给孔家。”孔乐仪捂着脸，一瞬不瞬的望着眼前之人，“本以为母亲走过的路，不会让亲生女子再走，却不想，你和他们一样。
比起唯利是图的父亲，我更狠母亲。你明知道我有多难，却还帮着他们逼我。”
“女子都是这样过来的，别人可以为什么你不可以。”孔夫人缓过劲来，心里依旧埋怨女儿不懂事，“既然你知道当年的事情，就该懂我的难处。若你能嫁的好，日后也能替我撑腰。
你大哥和弟弟娶进门的东西，怎么会和我一条心。”
孔乐仪听到这话，被气笑。
自古男婚女嫁都是长辈说定夺，听母亲的意思，大哥和弟弟的婚事由他们二人做主。
她连嫁不嫁人都无法决定，大哥和弟弟却能选择自己喜欢的人成婚。
真是可笑。
“既然母亲日后要依仗我，现在却欺辱我至此，就不怕日后我高嫁，不理你。”
“你敢？”孔夫人说这话时，心里没底，声音跟着落下来，“是不是良人又如何，等你生了儿子，掌控夫家，比什么都重要。
至于男人那些花花肠子，何必在意。”
“母亲想浑浑噩噩过一生女儿不拦着，可我不行。”孔乐仪腰背挺直，眸色肃穆，“我可以看走眼，可以走错路，那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认。可谁把我当踏脚石，用完就扔，就是不行。
母亲嫉妒文安县主的财富，羡慕安平公主的出身，可从想过她们也曾有过不堪的往事，如今的一切都是她们争来的。
女儿不求像她们那样得偿所愿，只求有说不得能力。”
孔夫人一愣，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马车内陷入长久的静默。
夏梦烟不知道自己当初的几句话，彻底改变孔氏母女的关系。
现在她托腮看着眼前的数字，耳边传来许文茵和崔鹿苓的尖叫。
“仅一日便盈利五万两，本以为林管事骗段氏母女，没想到是真的。”即便崔鹿苓有心里准备也没想到，温泉山庄这么赚钱。
许文茵拿起账本翻了又翻，再三询问林管事没有算错，得到肯定答复后，直接抱着崔鹿苓尖叫起来。
夏梦烟拍拍二人，示意听林管事说。
二人强压下喜悦，耐心听林管事禀报。
“今日盈利一万八千两，剩余数目皆是办卡。按照大小姐的吩咐，凡是在庄子上放五千两者，每月赠新菜。放一万者，山庄的新鲜蔬菜可优先卖给对方，并送到府上。
今日有八十人预定下次，其中有二十人预定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