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灰夜

柯辟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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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6章 《体育馆的记分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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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9月13号晚上11点47分,江城体育馆地下室亮着盏昏黄的灯。黄卡伦,一个25岁的《江城体育报》实习记者,还是个篮球爱好者,抱着个篮球站在篮球场边。他手指在球衣上“实习记者”的胸牌上摩挲着,一脸郁闷。为啥呢?原来啊,今天他被报社派去采访市篮球联赛,就因为不会拍比赛特写,被主编狠狠骂了一顿。

主编火冒三丈地甩给他一把体育馆钥匙,吼道:“去练球!明天要是还拍不好,就滚去跑社区新闻!”黄卡伦无奈地叹了口气,推开体育馆的门。场馆里黑咕隆咚的,他赶紧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当光束扫到篮球架时,他愣住了——电子记分牌居然亮着,屏幕上那红色数字0:13格外醒目。

他嘟囔着:“谁没关记分牌啊?”边说边走向记分牌,刚要按电源键,头顶“哗啦”一声,篮球架的篮筐里掉下一堆泛黄的照片。他弯腰捡起,最上面是张集体照,一群穿蓝白运动服的女孩站在篮球架前,中间扎着高马尾、穿13号球衣的女孩笑得像阳光下的向日葵。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林小满,2005年江城一中运动会。

“2005年……十年前?”黄卡伦皱起了眉。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咚、咚、咚”篮球弹地的声音,好像有人在运球。他猛地回头,手电筒光扫过空荡荡的场馆,连个人影都没瞧见。可就在这时候,记分牌“唰”地刷新了,变成了13:0。

第二天一大早,黄卡伦抱着照片冲进报社资料室。他翻遍2005年的《江城日报》,终于在8月15号的社会版找到条小字新闻,说江城一中女生林小满在运动会当天失踪,警方都介入调查了。新闻里说林小满16岁,是江城一中高二(3)班学生,篮球特长生,还是13号球员,跟照片上的女孩一模一样。

黄卡伦找到当年的江城一中,现在已经改成“江城职业技术学校”了。他蹲在传达室门口,给看门的李大爷递了根烟,问道:“大爷,您还记得2005年运动会失踪的林小满吗?”李大爷手一抖,说:“记得,那姑娘长得俊,球打得还好。当天决赛结束,她抱着球跑出去,就再也没回来。警察找了半个月,啥都没找到。”

黄卡伦又问:“决赛结果是啥啊?”李大爷叹了口气说:“0:13,输给了高二(5)班。可我亲眼看见,林小满最后那个三分球进了,应该是13:0才对。”

黄卡伦回到报社,翻出2005年江城一中运动会的原始记录。女子篮球决赛比分确实是0:13,但裁判手写备注里有一行被划掉的字:林小满三分球有效,比分应为13:0。“有人篡改了分数!”他盯着那行模糊的字,心跳都加快了。这时候,办公桌上的照片“啪”地掉在地上,背面朝上,他发现照片边缘有个淡淡的指纹,好像被人反复摸过。

当晚,黄卡伦又来到体育馆。他爬上篮球架,检查篮筐里面,发现塞着个旧笔记本。笔记本封面上写着“林小满的篮球日记”,里面夹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写着:他们改了分数,我要找教练问清楚。

日记里最后一篇写于2005年8月15号,上面写着:“今天决赛,我投进了最后一个三分球,比分应该是13:0。可教练王强说我踩线了,分数不算。我和他争执,他推了我一把,我撞到了记分牌。记分牌摇晃着倒下来,我听见自己的骨头裂开的声音……”黄卡伦手都抖起来了,原来林小满不是失踪,是被记分牌砸死了!

深夜的体育馆里,黄卡伦拿着日记站在记分牌前。突然,记分牌亮了,显示13:0。他一抬头,看见篮球架上挂着件蓝白运动服,正是13号。

他轻声喊:“林小满?”空气中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好像从老远的地方飘过来:“他们欠我的……我要赢。”黄卡伦后背发凉,但还是往前走了一步,说:“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我会帮你找出真相。”

这时候,地上的篮球自己弹起来,“咚”地掉进篮筐。记分牌上数字还是13:0,紧接着,墙壁上出现个模糊的身影——穿13号运动服的女孩,正对着他笑呢。

黄卡伦赶紧掏出证件说:“我叫黄卡伦,是记者。我会帮你把当年的事情写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赢的。”那身影慢慢消失了,只留下一句轻轻的“谢谢”。

黄卡伦找到当年的女篮队友陈薇,陈薇现在是个健身教练。她看到照片,眼泪“唰”地就下来了,说:“小满是我最好的朋友。当天决赛后,她跑去找教练王强,我跟着她。我看见王强推了她一把,她撞到记分牌,记分牌倒下来砸中了她。王强慌了,说‘别告诉别人,不然你也会出事’。我害怕,就跑了……”

黄卡伦问:“你为什么不报警啊?”陈薇抽泣着说:“王强说,要是我敢说出去,就把我家人的工作搞丢。这些年我一直愧疚,每晚都梦见小满站在体育馆里,说‘你为什么不帮我’。”

黄卡伦又找到王强,王强正在体育馆打扫呢。他头发全白了,看到黄卡伦手里的日记,脸一下子变得煞白,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怎么会有这个?”

黄卡伦盯着他眼睛说:“林小满的日记里写了一切。你推了她,导致她被记分牌砸死,对吗?”王强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双手抱头说:“是我……当年我赌球,买了高二(5)班赢。要是小满赢了,我会输很多钱。所以我改了分数,推了她……”

黄卡伦吼道:“你为什么不救她?”王强哭着说:“我怕……我怕被警察抓,怕失去工作。所以我把她的尸体藏在体育馆后面的地下室里,伪造了失踪现场。”

警方根据王强的交代,在体育馆地下室找到了林小满的尸体。她穿着13号运动服,手里还紧紧攥着个篮球。黄卡伦的报道《体育馆的13号》刊登在《江城体育报》头版,详细说了林小满的遭遇,还有王强篡改分数、隐瞒死亡真相的罪行。

报道发表当天,黄卡伦来到体育馆。他把报道放在记分牌前,对着空气说:“小满,真相大白了。”这时,记分牌亮了,显示13:0。篮球架上的13号运动服慢慢飘起来,好像被风吹着。他听见一个女孩带着微笑的声音说:“谢谢。”

深夜,黄卡伦坐在体育馆看台上,看着记分牌上的13:0,想起林小满的笑容。这时候,他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是陈薇。陈薇手里拿着一束向日葵,说:“我来看看小满。她最喜欢向日葵了。”

他们把向日葵放在篮球架下,默默地站了一会儿。突然,记分牌上数字消失了,出现一行字:谢谢你们,我走了。黄卡伦眼睛湿润了,林小满的怨灵终于能安息了。

一周后,江城体育馆举行了一场特殊的篮球比赛。参赛的是江城职业技术学校的女生队,她们都穿着13号运动服,还打着“为林小满而战”的标语。黄卡伦坐在看台上,看着记分牌显示13:0,露出了笑容。他知道,林小满的故事没结束,她的精神会一直在这个体育馆里,激励着每个热爱篮球的女孩。

黄卡伦回到报社,把林小满的日记和报道整理好,放进档案柜。他看着办公桌上的照片,照片里的林小满笑得灿烂,好像在说:“我赢了。”

这时候,窗外传来篮球弹地的声音。他走到窗前,看见一群女孩在操场上打篮球,其中一个穿13号运动服的女孩正对着他微笑。他轻声说:“小满,你看,她们都在为你加油。”风掀起他的衣角,还带着一丝向日葵的香气,那是林小满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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