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渊就那么冷冷的看着她,一点不为所动。
都是一教之主,仙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了,还打算玩小时候那套?
过了好一会儿,没等到时渊的道歉的兜兜,缓缓坐起身,转过身,一张白嫩的小脸绷得死紧,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死死瞪着时渊。
“时渊,你长本事了。”她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寒气,“说话就说话,动手算怎么回事?”
“我不就离开了一小会儿,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再说了,我兜兜的肉身,整个仙界,哪个不开眼的敢来抢?活腻歪了想提前去轮回道报道?”
她一边说,一边站起身,个头不高,气势却丝毫不输。
没好气地斜睨着时渊。
“你真当我在极东世界那几年,是去修菩萨道了?”
“我告诉你时渊,我兜兜脾气好,不代表没脾气!我不喜杀生,是因为生灵的怨念、恨意会纠缠因果,影响我证道!懂?”
“我可不是什么泥捏的菩萨!哪个不长眼的真敢动我肉身,你看我杀不杀生就完了!”
说到最后,她狠狠地又瞪了时渊一眼,这才扭头命令脚下的小云鲸:“走了,别理这只疯老虎!”
时渊被她一通抢白,看着她那气鼓鼓的小背影,虎脸上竟难得出现了一丝错愕。
他一直觉得,兜兜就是个心软的孩子,甚至还有些瞧不上她那“菩萨心肠”。
现在他才明白,这丫头不是心软,她是心硬!
为了自己的道,连和半道子的血海深仇都能暂时放下。
她的道心,比金石还坚,比九天玄铁还硬。
是他,想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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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行程,因为有时渊这个“护道者”撒泼打滚外加胡搅蛮缠,兜兜再没生出额外的事端。
一人一虎,总算顺利抵达了沧溟域与玄渊域的交界——玄冥山。
刚一踏入这片地界,兜兜小眉头就皱了皱。
四周的山体漆黑如墨,寸草不生,连风都是死的,空气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灵气,反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死寂。
这是绝灵地?
兜兜一脸同情地看着身旁沉默不语的时渊,好奇心压过了对环境的不适。
“时渊,你当年是刨了谁家祖坟啊?对方把你封印在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这是生怕你有半点机会活过来啊。”
时渊的虎目死死盯着前方那座最高的黑色山峰,瞳孔深处,是化不开的浓郁杀意。
仇人?
他的仇人可不少。
冥刹是一个,鸾凤族的那个女人凤鸣是一个,啸无邪那小子也算半个帮凶。
三个仇家,他已经见着两个了。
啸无邪如今是兜兜任命的护山神兽,兼打手,兜兜肯定不会让动他。
动不了,有机会坑他一把,还是很有必要的。
至于冥刹……
想到那个名字,时渊的虎唇竟缓缓咧开,露出一抹森白的狞笑。
冥刹背后有冥帝撑腰又如何?
如今,他背后站着的是兜兜!
可是将来最有可能成圣的存在!
他若真杀了冥刹,那冥帝老儿想动他,也要看看他身后的兜兜。
这么一想,时渊的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
至于最后一个……凤鸣。
呵,她可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她身后,可没有一尊未来的仙帝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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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留着时渊的兜兜,耳机微不可察地动了动,投向时渊的眼神登时就有些古怪。
她就说,时渊这家伙,对啸无邪的态度很不对劲。
以前,他但凡逮着个机会,就在她面前拐弯抹角地说啸无邪的坏话。
搞了半天,这两人是死对头。
至于坑啸无邪?
这事她兜兜肯定不会插手,但前提是,不能影响她大光明教的整体实力。
她手底下就四个仙王境的护山神兽,都是大光明教唯一拿得出手的打手了,一个都不能少。
仙王境的强者,又不是地里的大白菜,一长一大片。
这要是折损一个,让她上哪再去仙王境的护山神兽?
再者来说啸无邪这只护山神兽,虽然有些小心思,但总来说还是挺称职的,她自然要保下来。
至于那个什么冥刹,跟她又没关系,时渊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
不过,身为她兜兜的兽,有些话,她还是要提点一下。
“时渊,修道之人,能不沾杀孽就尽量别沾,很影响道途的。”
“尤其是那些修为高的,本身就是一方气运的凝聚,杀了他们,要背负的因果可不小。”
时渊闻言,眼角的余光瞥了兜兜一眼,心中不以为然。
不是谁都像她一样,生来就是天道的宠儿,有那份冲击圣境的机缘和气运。
对他们这些在泥潭里摸爬滚打上来的修士而言,能修到仙帝境界,已经是祖坟上冒青烟了,哪里还敢奢求更多。
仙界如今的那几个仙帝,哪个不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也没见谁的道途中断了。
他懒得辩驳,只是沉声转移了话题。
“我的肉身就在这玄冥山下镇压着,封印一破,凤鸣和冥刹那两个老东西肯定会第一时间赶来。”
时渊的眼神冷了下来,“到时候,就全靠你了。”
“嗯!”兜兜干脆利落地应下,抬脚向前轻轻一踏。
只一步,带着时渊已经出现在了那片封印之地的正上方。
时渊正要开口指点封印的阵眼和薄弱之处,却见兜兜已经闭上了双眼。
她再次睁开眼时,双眸中金光一闪而过
世间万物的法则与纹路,在她的视野中无所遁形。
时渊眼中的强大封印,此刻在她眼中,是如蜘网般的仙力流动。
兜兜抬起白嫩的小手,对着虚空中的几个节点,随意地拨弄了几下。
下一刻!
轰——!!!
一声震彻天地的巨响炸开,整座玄冥山的山体剧烈摇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内部捏碎。
坚不可摧的山岩瞬间崩塌、粉碎,露出山体之下一个巨大的、漆黑的空洞。
空洞的正中央,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静静躺着,黑发如瀑般铺散开来。
那男子浑身浴血,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遍布全身,几根漆黑的锁链穿透了他的琵琶骨,将他死死钉在地上。
气息微弱,不知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