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不会是想说，是有人在杀人吧？”
温苔的沉默，给陈丝语带来了极大的心理压力，她讪讪笑了两声，兀自回答起来：“应该不会吧，大家都快饿死了，怎么会有人还有力气杀人呢？”
是啊，都快饿死了，怎么还会把最后的力气花在杀人上？
除非杀人不是目的，而是活下去的手段。
陈丝语的脸越发僵硬，到最后，笑得比哭还难看。温苔不太理解，“之前和苏黎梦联系的时候，她不是早就跟你说过这些吗？”
在绝境中，总有人会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
“我以为她只是开玩笑，”陈丝语讷讷道，“或者说来吓唬我的，就没多想。”
但现在这样的事真实发生在她们的身边，陈丝语怎么能不害怕，她可以为了保护自己拿起武器，但吃人……她做不到。
“不舒服就去睡觉。”
温苔踩上凳子，只把背影留给陈丝语，陈丝语抿了抿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她摇头，“不，这种事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我不害怕。”
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温苔听的，温苔没应声，专心致志地透过副窗望向912寝室。
今晚难得有电，在撞门声响起的瞬间，走廊灯当即有了响应，将长长的走廊照得格外亮堂。
温苔暗暗心惊，撞门的居然还是上次体型异常的丧尸，它对新鲜血肉的渴望显然要比普通丧尸来的更为猛烈，砸门的动作一下比一下夸张。
寝室门本就不怎么结实，再被这样砸下去，里面的人很快就会直面危险。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回还是有寝室选择往楼下扔东西，试图用声响来引走丧尸。
可这次，并没有如她们所愿，此起彼伏的巨大声响，丧尸罔若未闻，依旧疯狂地砸、撞912的门。
嘈杂中，温苔隐约听到了充满绝望的哭喊。
几秒、或是十几秒后，912的寝室门应声倒下，尖叫、求救、哀嚎、痛哭，以及丧尸兴奋的低吼……直到万籁俱静，令人不寒而栗的咀嚼声，伴随逐渐融合的血腥气与腐臭，组成了这个噩梦般的夜晚。
陈丝语和温苔都没有睡着。
几个活生生的人，被足以塞满整个寝室的丧尸分食下肚需要多久？
答案是半个小时不到。
走廊的灯重新暗了下去，但影影绰绰的丧尸没有离去，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发出一点声音，大家默契地保持着安静，直到第二日的太阳升起。
陈丝语顶着黑眼圈，哈欠连天地下了床，从温苔手里接过半个刚蒸熟的鸡蛋。
她做口型问：外面现在怎么样了？
温苔摇摇头，让她自己去看。
把剥好壳的鸡蛋一口气塞到嘴里，等咽下去，陈丝语才磨磨蹭蹭来到门口，还未彻底看清，她就被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紧急撤回了自己探上去的脑袋。
密密麻麻，让人头皮发麻的数量。
她摸出手机，问温苔要不要把这些丧尸引走，这么堵在走廊也太恐怖了。
温苔说暂时不用，有这些丧尸在，终叶和盯上她们的那个女生也不敢轻易动手，某种程度上，这也算得上一种保护。
但一码归一码，丧尸数量太多，温苔和陈丝语也不得不控制自己日常制造的动静和分贝，甚至做饭环节，都在温苔的示意下，全部换到了她的空间中。
温苔坐在地上，问一号：“你这里能提供电吗？”
“当然可以，”一号完全是公事公办的语气，“一积分换十分钟，念在兑换商店尚未开启的份上，第一次兑换电力，一积分可换一小时。”
陈丝语的眼睛立刻就亮了，一小时听起来不多，但只要节约点、抠搜点，还是能用上很长一段时间。
但问题是，她们怎么获得积分，难道真要去走廊跟丧尸来个正面较量？
不要哇……
在陈丝语暗自纠结的时候，温苔还在试探一号，“我挺好奇的，这积分对这个空间，或者对你来说有什么用？怎么好像处处都离不开它？”
一号：“这是系统设定，恕我无法为您做详细的解答。”
温苔不信这种鬼话，但一号不愿意说，她也没办法掐着这家伙的脖子逼其就范。
于是话头一转，落到了积分本身上，“说起来，我应该也杀了一个丧尸吧，我要把这个积分用来换一个小时的电力供应。”
陈丝语疑惑地转过头来，刚想问温苔什么时候背着她干起了杀丧尸的勾当，下一秒立马想起已经被扔下楼的李艳新，默默闭上了嘴。
一号沉寂了片刻，最终同意了温苔的说法。
空间有了电，陈丝语兴高采烈地把做饭这个活揽到了自己身上。
等着吃饭的空隙，温苔也没闲着，她将空间内现存的物资整理了一遍，仿照之前陈丝语的做法，详细列了个清单出来。
陈丝语根据这个清单，分配好接下来每天的食物，她数了数，“如果不出意外，我们活到十一月中旬应该没有问题，只是要少吃那么一点点而已。”
按照她的安排，这点食物要吃到下个月中旬，温苔都怕到时候丧尸看到它们两个皮包骨头的人，嫌弃到无法下嘴。
陈丝语哼哧哼哧笑。
吃了晚饭，再回到寝室，骤降的气温让两人都感到严重不适，急速缩回了被子里，继续用手机交流。
好处是安静，坏处是网络越来越慢，有时候发条消息都要转个半天。
陈丝语：好冷，什么鬼天气，才十度，这是要冷死谁！
温苔：盖好被子吧，咱们的药不多，吃一点少一点，往后生病都得硬扛。
陈丝语：啊啊啊啊啊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会到头啊！！！老天奶，你倒是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啊！！我才是您最忠诚的信徒！
或许是在天有灵，真的听到了她的哀嚎，在30号的这天，转机真的来了。
然而转机却好像搞错了人，略过真正向上天求助的陈丝语，找上了平静等死的温苔。
至于带来这个契机的人，则是她们的班长，仲惜霜。
多日没有联系，仲惜霜忽然发来了消息，起初只是简单的问候，但在她的欲言又止中，温苔还是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