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衔桉！是你！是你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生活！”
“凭什么！凭什么她只在意你？”
“不说话？你舍得她因你而饱受折磨？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埋在内心深处的声音，像只断了粮的猛兽，嘶吼、咆哮着，迫不及待露出它锋利的獠牙。
撕碎眼前唾手可得的食物......
哗啦——
“你醒了？”
余光瞥见袁衔桉突然坐起，沈月云下意识藏了藏手里的东西，欲言又止地看向呼叫铃。
坐在床上的人，似是没反应过来，仍呆呆定在那里。
空洞无神的眸里，存了几分罕见的死感，仿佛被人抽去了灵魂，只剩具麻木的躯壳。
木讷的视线刚好扫过沈月云，僵直的指尖微颤，旋即轻轻蜷缩。
她愣了半瞬，挤出抹苦笑，动作别扭的像是锈蚀的机器：“顾云。”
许是太久没说话，语调有些生硬，混着几分沙哑。
任谁听了都会觉得，她是被迫的。
沈月云没回应，径直望进那一汪死水，手心隐隐发汗。
“嘶......好晕啊！”袁衔桉拍了拍昏沉的头，迫使带着光晕的茫然，落入那潭水，“咦？你怎么一直盯着我？我们不是在地下城吗？”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整个人陷入了深深的怀疑，时不时向四周张望。
“你晕倒了。”
平静的回答里，掺杂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发觉的轻松。
“晕倒？”
望着那不可置信的眼神，沈月云轻轻一笑，渐渐取代不知名的紧张。
“嗯。”
“我......”
“沈法......老骆！”萧沉脚步一转，连带着话题也偏了方向，“你醒了？”
袁衔桉咬着唇内的软肉，皮笑肉不笑地点了头，极不淡定的咽回未出口的话。
谁家好人，“砰”的一声推开门，“嗖”的一下冲进来，音调“唰”的提高八度，光明正大地没收她话语权？
“岑队呢？”
“啊？组长去查那什么袁衔桉了。”
不儿！他说谁？
察觉到两人的目光，直直射来，袁衔桉下意识抬手摸鼻子。
“行。”
萧沉却没打算放过她，视线相撞，试图透过那双眼看清她的内心：“你不好奇，为什么查她吗？”
“不好奇，嫌疑人嘛，我有什么好好奇的......”
能不好奇吗？问题是她能好奇吗？
念及此，声音越说越小，颇有掩耳盗铃的意味，但好在对方信了她的说辞。
“先不管什么安不安的了，我晕倒后有没有发生什么？找到唐九没？”
面对袁衔桉突然的连环轰炸，萧沉愣了一瞬，有点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
“找到了，但是......”
人怎么说话都只爱说一半呢？
听个话能把人急得半死！
“但是什么？”
萧沉望着她，几番欲言又止，最后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沈月云。
“但是没什么用，我们除了知道九是排行外再无线索，非要说一条的话......”
又是熟悉的配方，唯一不同的，是她没停顿太久。
而袁衔桉本人，也没有一丝不耐，只静静等着。
“他提到了......”
眼神望过来的瞬间，她几乎是立马有了猜测，心里一个咯噔。
“袁衔桉。”
果然......
虽然结果在意料之中，但她还是下意识嗯了一声。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只好故作惊讶地转了尾音，掩盖不小心外露的应答。
“嗯......？可是，我有一个小小的问题，她不是......死了么？”
话似乎有点烫嘴，说起来怪怪的。
袁衔桉暗暗撇嘴，心里不停犯嘀咕，谁家好人会自己咒自己？
沈月云似笑非笑地点了头，视线不经意扫过她：“是，但那不妨碍我们调查她的生前事迹。”
她刻意咬重了生前两字。
“而且，据金十三解释，他之所以接近我们，是因为把你当成了袁衔桉。”
惊雷乍现，劈了个外酥里嫩。
她根本就不认识他好吧？
虽然当时看到金十三的反应后就有所怀疑，可那时候，她以为人把他当骆映了，谁成想？
袁衔桉张了张唇，一时失了言语，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那......有没有什么进展哇？”
沈月云闻言，看向萧沉，后者怔了一瞬，轻轻摇头。
“那你......”袁衔桉顿了顿，眼里的光亮得惊人，“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给你买一罐糖。”
“啊？”
虽然但是......
也不是不行。
“组长怕你又在中途晕倒，让我们带点糖，沈法医建议直接给你买一罐。”
袁衔桉看了眼崭新的糖罐，瞳孔渐渐放大，她怕不是个行动派？
“不是，我、我低血糖？”
她咋不知道自己低血糖哩？
“什么低血糖？医生说老骆你......对一定的刺激过于敏感，可以用你喜欢的事物转移注意力。”
这什么话！她就那么爱吃糖？
好吧，确实是事实。
“那多半没什么用，她在我旁边我还不是小腿一蹬，直接两眼发黑。”
说话间，视线不经意飘向沈月云，又在对方发现前挪开。
“老骆，它哪没用了？你是不知道当时有多吓人，我们怎么喊你都没反应，就一个劲扒拉糖纸往嘴里塞。”
袁衔桉眼见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也没辩解，只淡淡一笑。
“行，带着，没其他安排了？”
“有。”沈月云略有些迟疑，指尖微微一颤，“岑喜灵申请重启当年的案子，档案备份在扈城，我们打算亲自过去，顺便......”
“嗯，顺便什么？”
“赴约。”
“什么约？”
袁衔桉没反应过来，整个人愣愣的，她们身处的难道不是同一个世界？
“乔楠的画展，筹备好了。”
许久未提及的名字突然冒出，连带着名字背后的故事，一同浮现。
她收起不正经的调调，脸上的笑渐渐僵住，缓了好半天才回过神喃喃低语。
“时间过的好快啊，画展都办好了......”
萧沉没有参与她们的感慨，也没有告诉她们，所谓的“顺便”不过是他组长再三布局后的收网。
那场展会，注定不会顺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