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晨光刚漫过落星山脉的山脊，纪渊与罗长老并肩踏入了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山林。
这条山脉纪渊很早以前也曾经来过，当时还是八品的境界，跟步青云和徐红豆一起做任务。
斩杀凶兽时，曾在一处隐秘的地下空间里，机缘巧合寻得一朵涅盘青莲，那也是他修行路上的重要机缘。
只是比起陨星谷其他弟子，纪渊踏足落星山脉的次数却算少的。同门弟子常来此山历练，斩凶兽、取血肉、剥兽皮，以此积攒修行的资粮。
毕竟陨星谷山门就坐落在山脉中，那些强悍的高品凶兽已被宗门先辈清剿过，余下的多是低品凶兽，危险度不高，这般近水楼台的资源点，谁会轻易放过？
纪渊却是个例外，原因很简单，一方面他进陨星谷的时间比较晚，另一方面他进步的速度太快了。
多数时候只需闭门苦修便能突破境界，无需像低品弟子那般，靠反复猎杀凶兽来打磨根基、赚取修炼资源。
落星山脉对别人而言是不错的历练地点，对纪渊……只是个过气的低级副本罢了，实在没有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罗长老对落星山脉却熟得不能再熟。好歹在陨星谷活了上百年，年轻时没少在这条山脉中历练，山脉的走势、隐秘的岔路、甚至哪片林子多生草药，都记得分毫不差，半点没因年岁增长而模糊。
有他这个地头蛇引路，两人脚步轻快，从不会在密林中迷失方向，径直朝着凶兽出没的区域赶去。
越往山脉深处走，空气中的气息便越发不同，路边的山石仿佛比外面粗犷得多，表层覆着一层粗糙的光泽。
古树枝桠遮天蔽日，树干巨大需两人合抱，连风穿过林间的声音都带着股磅礴的苍劲，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师尊，您有没有觉得，这山里的山石树木，好像比外头的更壮实些？”纪渊问道。
“你也有这种感觉？”罗长老笑道，“这不是错觉，而是真实存在的，越是靠近东荒的边界，这种变化就越明显。”
“为什么会这样？”纪渊问道。
“这是东荒的气息，长期被这种气息浸染，便会发生与众不同的变化。”罗长老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峦，语气带着几分敬畏。
“古老、苍莽、磅礴……草木山石会变得格外苍劲，连凶兽的体魄也会比同阶更强。”
“这只是靠近东荒的边界，眼下咱们不过是沾了点边，若真能踏入东荒腹地，那景象才叫一个震撼。”
“我年轻的时候，也曾跑到东荒边界看过，只敢远远站在山脉尽头的崖边眺望，没胆量踏进去半步。听说有先天强者为了追求更加的境界，踏进东荒一去不归，多半是葬身在里头了。”
“听说中州之地人杰地灵，武道更加强盛，那些先天强者为何不去中州闯荡，反倒要闯东荒这九死一生的地方？”纪渊问道。
“他们怎会没去过？那边的武道确实更加昌盛，但是争夺也极其激烈，大宗派、古老世家遍地都是，先天强者都不算稀罕，想再进一步难如登天。”罗长老笑道。
“或许正是在中州那边没有寻到突破的机会，才想着踏进神秘莫测的东荒搏一搏呢，若能寻到上古遗迹、逆天灵药，反倒有一线生机。”
他话锋一转，又自嘲地摆了摆手：“当然，这些都是老夫瞎猜的。我这辈子也就卡在五品，哪懂先天强者的心思？你听听便好，别当真。”
两人一边闲聊着，一边朝着那头五品凶兽的位置行去。
这般悠闲的姿态，难免引来沿途凶兽的注意，跳出来拦住去路。
罗长老虎躯一震，只微微释放出一丝五品强者的气息，便吓得它们抱头鼠窜，夹着尾巴逃之夭夭。
“这些低品凶兽，杀了也白费力气。” 罗长老收回气息，淡淡道，“杀了还要费力搬运尸体回去，不然就是浪费资粮。留着给宗门弟子历练，反倒更能产生作用。”
那头五品凶兽的踪迹还是比较明显的，在山中留下了大量的脚印，两人沿着这些痕迹一路追寻而去，没多久，便在一处山谷外停下了脚步。
罗长老躲在一棵古树后，扒开茂密的枝叶，指着山谷里低声道：“你看，这畜生已经聚集了十几头凶兽跟着它，再拖些日子，怕是真要成一方兽王了。”
纪渊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山谷中央卧着一头奇形怪状的庞大凶兽，正是他们此行的目标。
浑身覆盖着青黑色鳞片，鳞片缝隙里透着暗红色的纹路，脑袋像老虎却长着两根螺旋状的角，角尖泛着冷光。
四条腿粗壮得像石柱，踩在地上能留下深深的坑，身后还拖着一条布满骨刺的尾巴，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面，旁边十几头低品凶兽大气都不敢喘。
“这是啥凶兽？” 纪渊皱着眉，他也算是见多识广，却从没见过这般模样的。
罗长老也摇了摇头，带着几分谨慎：“我也不认识。但由此可以确认，这头五品凶兽真的是从东荒那边过来的！”
“唯有东荒那边特殊的环境，才会生出这种没见过的奇怪凶兽，说不定实力比寻常五品更强。咱们得小心些，别阴沟里翻了船。”
“弟子明白。咱们先摸清它的习性与弱点，等有十足把握，我再动手不迟。” 纪渊压着声音道。
“单独的一头五品凶兽，可能不是你的对手，但若配合麾下的那十几头凶兽，局势就会多出不少变数。”罗长老说道。
“那些低品凶兽看似不起眼，真被它统筹起来，或牵制、或骚扰，反倒可能成你的掣肘。”
那十几头凶兽多是六品以下的水准，正常的情况下，可能连近纪渊身的资格都没有。
可一旦有那头五品凶兽做主心骨，它们便能发挥出数量的优势，哪怕只是咬一口、扑一下，也足够让纪渊分心，届时五品凶兽再趁机发难，局势便和单打独斗时天差地别了。
“得先把这些小家伙引开。” 罗长老看了眼纪渊，主动揽下差事，“这件事情便交给我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给你创造出单打独斗的空间。”
两人的性子都沉得住气，没有急着行动，而是在山谷外的密林中耐心地潜伏了整整三日。
三日时间，足够摸清楚这头五品凶兽的习性，对其实力也有了成算，纪渊觉得可以战而胜之，便朝罗长老递了个立即动手的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