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拒绝了？”
“废话。”翟渊摊了摊手，挑眉道：“我可是个有节操的人。”
“……你最好是。”
琳梵没有参与两人的话题，她的脑子里已经在飞速运转，她在思考——琳妍到底在哪里？
按照常理，琳妍不可能缺席周年庆，她一向不会无故缺席重要场合，就算有事，至少也会提前和自己说一声。
可是现在，她连影子都没有，她最近是不是经常去哪里？琳梵的记忆里突然浮现出某个画面——
梦学院的空间一直在变化，有些门会出现，也会消失。
最近，有一扇从未见过的门出现在学院的某个隐秘角落，琳妍总是让自己不要随意靠近，甚至每次经过时，都会叮嘱她不要乱进陌生的地方。
琳梵原本没有在意，可她突然想起——有一次，她亲眼看到琳妍从那扇门里走出来。她的衣角带着些微的破损，表情比平时更加冷漠，而且她没有向任何人提及过那扇门的存在。
琳梵当时没多想，可现在……她终于意识到，琳妍可能一直在那个地方。她的指尖微微收紧，心脏跳动得更快了一些。
她必须去确认，琳妍，是不是还在那里？
……
夜风拂过高塔的边缘，带着些微的寒意。
祂又来了。
林岚并未回头，她只是站在原地，视线落在远方的宴会场地，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背后的存在，可她的指尖微微收紧了一下。
“……你来得倒是及时。”她轻声说道，语调平稳得毫无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身后没有回应，祂从来不急于开口，沉默在夜色中蔓延，直到某个模糊的影子缓缓靠近，一种难以言喻的低压感笼罩在她的身后，如潮水一般缓慢侵袭，但林岚始终没有回头。
她知道，有些东西，一旦直视，便无法回头了。
“……你打算说什么？”她终于微微侧首，语调依旧淡然，却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克制。
那影子微微晃动了一下，声音低沉且模糊，如同是从某个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你知道的。”
林岚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眼底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她当然知道。
她知道祂为何而来，也知道这场对话的结局，甚至连下一句对话，她都已经能预测到。可她依旧没有回应，只是收回视线，望向那片华丽而喧嚣的灯火，眼神沉静得像一片毫无波澜的深海。
“我还有事。”
她没有再等祂的回答，径直迈步离开，步伐稳稳地落在塔上的石阶上，衣袂翻动间，她的影子在灯光下微微拉长，几乎要与身后的黑暗融为一体。
宴会已经开始了，她该去了。
……
扭曲的空间中，灰蒙蒙的雾气缓缓流动，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不断变幻。琳妍站在这片混沌之地的中央。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前方，那些忠诚者们仍旧站在那里，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你们就没有点紧迫感吗？”她轻轻皱眉，语气冷淡而锋利，“我不是第一次警告你们了。”
对面的人群中，有人无所谓地笑了笑。
“紧迫感？为什么要有？”
一个穿着偏正式服饰的男人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那双棕色的眼睛带着几分嘲弄。
他穿着学院生的制服，但却像是随时都能把这件衣服扔掉，换上一身更合适他们身份的黑色长袍：“我们可不是初出茅庐的新手，琳妍。你跟我们说的这些，听上去倒像是你自己更害怕吧？”
他的话音刚落，旁边一个戴着半张面具的女人轻笑了一声，像是在附和。
“说实话，琳妍，我们挺喜欢你的。”
她眨了眨眼，嘴角的笑容带着几分调侃，“你不像其他那些学院里的蠢货，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还要装得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但你啊……你只是站错了地方，真不考虑加入我们吗？”
琳妍没有理会他们的调侃，她的目光冷冷地扫过这群人，手指微微收紧，他们真的一点都不害怕。
她已经多次警告他们，可他们却始终没有任何收敛的意思。他们并非无知，而是根本不在乎。
忠诚者，不是普通的组织，他们的目的并不纯粹，甚至他们自己可能也不完全明白自己在效忠什么。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琳妍开口，语气已经带上了危险的寒意。
站在她正对面的男人歪了歪头，笑得意味深长：“想要的东西多了去了。”他说道，眼底透着一丝莫名的光，“但眼下嘛……”
他的目光扫过琳妍，慢悠悠地说道：“我们只想让你别管太多。”
琳妍冷笑了一下，“你们自己都不信这句话吧？”
“是啊。”男人愉快地承认了，“但至少我们还能让这变为现实的。”
琳妍的脚步轻轻一错，空气中浮现出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仿佛整个空间在她的一念之间轻微晃动了一下。
这是每个初二学生都会掌握的能力，也就是解锁心涌…而她的心涌是「梦相」。
这是她在梦学院学习至今，终于掌握的一种全新的情绪运用方式。
它不只是单纯的战斗技巧，而是与梦境深度结合的能力，让她能够在某种程度上“修改”自己所在的空间，使之朝着更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
梦境即规则，梦境即真实。
在她的心涌发动的瞬间，整个混沌的空间像是受到了某种引导，某些物体开始变得更加稳定，而某些漂浮在空中的碎片则彻底消失。
她在这片混乱之地里摸索了很久，她知道这里没有固定的结构，所有的东西都像是随机丢进来的杂物，毫无秩序。
但她的「梦相」——可以影响这里的“秩序”。
她不能控制整个空间的本质，但她可以影响它的“细节”。
琳妍知道，她无法消除这片区域的混乱性，但她可以在其中找到某些规则的漏洞，并利用它们。
于是，她不断尝试、不断调整，在一次次对抗中慢慢摸索出了属于自己的节奏。如果这里像是一场梦境，那么她就是那场梦境中最清醒的那个人。
她可以在短时间内制造稳定的立足点，可以让某些无序的物体暂时静止，甚至可以让那些原本无法预测的物体，在某个极短的时间内朝着她预设的方向漂移。
但这也极其消耗她的情绪能量，情绪心涌是直接消耗自身的情绪源的，她的每一次调整，都像是在燃烧自己。
这也是为什么她的体力和情绪能量下降得如此快。
即使她再怎么聪明，她毕竟还是二年级的学生，她的技巧还不够熟练，她的情绪能量也没强大到可以随意浪费的程度。
更重要的是，她的对手根本没有动真格，忠诚者们，甚至都没有认真对待她的攻击。
“还挺厉害的。”
之前懒洋洋说话的男人此刻站在不远处，脸上的笑意没有消失，但眼底的那一丝轻佻却渐渐收敛了一些。
他抬手活动了一下手腕，语气随意：“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适应这里的环境……果然，你是有天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