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琳梵只是停顿片刻后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去休息吧，最近你该好好调理一下作息了。”
琳梵没有回答，只是站起身，转身朝门口走去，就在她的手碰到门把的时候，林岚忽然开口：“琳梵。”
她的动作一顿，没有回头，林岚声音很轻，像是随口一提：“别让自己太累了。”
琳梵没有回应，沉默地拧开门，走了出去。
……
夜已深，梦学院的宿舍内依旧透着温暖的灯光。
琳梵推开门，宿舍内三个人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氛围一如既往的热闹。
周璃正低头鼓捣着她的实验器材，一堆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摆满了桌面，蓝色的荧光在其中轻微跃动，隐隐泛着诡异的微光。
向清站在一旁，手里抱着一本书，但余光却时不时落在周璃那边，嘴角微微抿着，似乎随时准备开口吐槽。
夏歆则是在镜子前整理裙子，似乎在检查刚才是不是弄皱了裙摆。
她抬眼看见琳梵回来，立刻快步走过来：“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个宿舍不能没有你！这两人等会又要把这里搞得一团乱了，赶紧救救我吧…！！今天你到底去哪了？一直没来上课。”
琳梵脚步一顿，目光从宿舍内扫过，最终落在夏歆脸上，她微微垂眸，思考了半秒：“……临时有点事。”
夏歆愣了愣，但琳梵的语气听起来也没什么问题，她也就没多想，点了点头：“哦哦，那你明天可别再缺课了！我们快期末了，你这个成绩要是挂了，可就完了，而且真是摇摇欲坠啊…”
“我知道。”琳梵随意应了一声，走进宿舍，扫了一眼周璃桌上的实验道具，神色微妙地顿了一瞬。
那些东西……
她的目光缓缓落在周璃身上，这个向来怪异的室友，今天身上却透着一丝让她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
琳梵的身体本能地泛起一阵细小的寒意，那种感觉不算强烈，但足够让她察觉出异常…似乎是梦魇域的气息。
她以前不会察觉到这些的，可是经历了昨晚上后，她对梦魇域的感知似乎变得更加敏感了。
哪怕周璃再怎么神神叨叨，也不至于带回来这种气息的东西吧？
可她也不确定，也许……只是自己多虑了？毕竟，周璃从来就不算正常。
“……喂，那个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向清终于忍不住开口，目光犀利地扫过周璃手里的某个试管，语气带着点嫌弃，“你又在折腾什么奇怪的玩意？”
“瘦了，是秘密，”周璃眯了眯眼，像是刚挖掘到什么百年难见的珍贵宝藏，眼里还透露着之前从未有过的癫狂，“这是我的最新研究成果，等我实验成功了，绝对是划时代的突破，等着看吧。”
向清冷笑了一声，语气毫不留情：“你上次这么说的时候，差点把宿舍给炸了。”
周璃瞬间眼神冰冷，语气淡淡：“要经历一些小的挫折，才能成为天才。”
“……你管那叫小挫折？”向清翻了个白眼，语气里透着止不住的烦躁，“下次再炸一次，你就去实验室住吧。”
两人一如既往地拌嘴，仿佛这是她们之间最熟悉的相处模式。
琳梵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她们斗嘴，心里却沉甸甸的。她的目光再一次落在周璃那些实验道具上，蓝色的光影映在她的眼底，隐隐浮现出一点寒意。
她不能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多虑了，可她必须确认清楚。
很快，向清和夏歆陆续洗漱完，准备休息，琳梵看着周璃，轻轻拉住了她的袖口，语气听不出情绪：“出来一下。”
周璃似乎已经猜到了她的举动，很快就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跟着她走出了宿舍。夜色沉静，梦学院的大厅依旧透着柔和的光。
琳梵没有说话，周璃也没有打破沉默，只是跟在她身后，似乎在等她开口。
一时间，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气氛。
终于，在走到大厅中心的时候，琳梵停下脚步，转身，抬眼看向她，“周璃。”她开口，声音有些低哑，“你最近在研究什么？”
周璃的睫毛微微颤了颤，轻轻偏了偏头，像是在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
然后，她很轻地笑了一下，嘴角弧度极淡，却莫名透着一丝让人不安的意味。
“嗯……该怎么说呢？”她缓缓地开口，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讨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或许，我只是……在寻找某种东西吧。”
琳梵皱眉，她听出周璃的措辞很刻意，不像是有意隐瞒，更像是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在找什么。
“找什么？”
周璃静静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幽深，嗓音轻缓：“……你不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太浅显了吗？”
“所谓的情绪，所谓的情感，所谓的规则……到底是怎么来的？”周璃慢慢地眨了眨眼，语气淡然，像是在自言自语，“为什么我们会做梦？为什么我们会有明显的情绪感知？为什么情绪对于我们来说这么重要？为什么所有人的‘真实’都如此可笑？”
她的声音很轻，仿佛是一缕幽风，轻飘飘地钻进琳梵的耳朵里，让她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周璃。”琳梵缓缓开口，心底的寒意越来越浓，“你最近……到底接触到了什么？”
周璃沉默了一瞬，然后缓缓地抬起手，手指交叠在一起，像是在思考该怎么回答。
“我只是在研究，”她顿了顿，微微笑了一下，声音极轻，“如何让梦变得更真实一点。”
让梦变得更真实？
她的喉咙有些干涩，低声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周璃微微歪了歪头，声音依旧淡淡的，“我只是觉得……梦和现实的界限，应该没那么简单。”
她的语气平静，没有丝毫起伏，却让琳梵的后背莫名升起了一股寒意。
她不是听不懂周璃的话，她只是不愿意去理解这个含义。
周璃……到底在做什么？
她的研究，真的只是单纯的实验吗？
琳梵的呼吸微微急促了一瞬，盯着周璃，声音低了几分：“……你不会是在做什么危险的事吧？”
周璃闻言，微微一笑，神色温和得近乎无害。
“危险？”她慢悠悠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像是在咀嚼它的含义，随后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世上，最危险的东西，不是知识。”
“是人的执念。”
琳梵猛地一怔，眼底的情绪瞬间变得复杂。
她隐约感觉到，周璃的想法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触碰到了什么。
但可以肯定的是——
周璃已经走到了某个无法回头的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