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星穹修女会
“姜麟，哈喽？”祁茉莉伸手在发呆的姜麟面前晃了晃。
他猛地回过神来，瞳孔重新聚焦，映入眼帘的是祁茉莉那张甜美清纯的面容。
心中猛然一跳。
“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她歪歪头戏谑道：“难不成是在想哪个求而不得的美女？”
眼神中的执念和亢奋感都快化为实质了。
姜麟压下起伏的情绪，无声笑了一下，“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件事会很棘手。”
说罢，他不敢再看祁茉莉，闭上双眼将思绪沉入意识海。
他的意识海很独特，既不是无垠的星空也不是广阔的大地，而是由一座座高耸大楼矗立而成的蓝星现代大都市。
摩天大楼群像一把把利剑刺破天际，中心大厦的螺旋轮廓在夕阳下泛着冷冽的银光，仿佛一条巨龙盘旋而上。
塔楼的双球结构会在夜幕降临时亮起霓虹，像一颗巨大的宝石镶嵌在这座钢铁森林的最顶端。
高楼的玻璃幕墙将阳光切割成无数碎片，投射在街道上，形成一片片流动的光斑。
他只身站在写字楼最高层，透过镜面望着底下这座城市独有的熟悉喧嚣——不断切换画面的广告屏、五彩斑斓的霓虹灯牌、光鲜靓丽的奢侈品橱柜、人潮拥挤的步行街、似野兽嘴巴的地铁站口......
画面信息像洪水般势不可挡地入侵人的视野，随后如同陷入时间困境般循环往复。
明明最是热闹和喧嚣，可看久了总感觉虚无和孤寂。
姜麟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
——都说意识海象征人的精神状态。
阳光开朗者的意识海是充斥着晨曦的金色草原；偏执阴郁者的意识海是遍布荆棘的迷雾森林；思想深邃的孤独者的意识海是无尽的宇宙；心胸宽广者的意识海是浩瀚无际的海洋......
可轮到他，却是打工人打工魂，牛马做梦都是自己在工位上拼搏的场景。
所以当他按照大二课程教科书的演示，第一次进入意识海，看到自己在蓝星上工作了十二年的公司时，他居然一点都不意外。
他的意识海，远没有他旖旎的外表生动有趣，反而充满枯燥和乏味。别说其他人了，他自己都不愿意在这里多待一秒。
祁茉莉还是不够了解他，比起重回蓝星咬住缰绳，姜麟其实更愿意留在这个世界。
这里有机甲，有可以征途的星辰大海，有无数的未知和刺激的生活。
即便是任务也充满了可能性，而不是蓝星上那种一眼人生就能望到头的单调循环。
......
他深呼一口气，快步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桌面上的电脑便是系统的本体。
循着记忆，姜麟努力将脑海中那些扭曲蠕动的符文细节一一复现。
那些蝌蚪状的符号似乎本身就有一种诡异的力量，看过后就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视网膜上，即使闭着眼，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它们游动的轨迹。
他强忍着眩晕的不适感，将记忆中的符文用精神力一笔一画地输入系统的检索栏。
每输入一个符号，他的太阳穴就跳痛一下，仿佛那些符文在抗拒被记录、被解析。
终于，最后一个符号输入完毕，按下确认键。
屏幕闪烁了一下，随即跳出了检索结果——不是他预想中的文字解释或数据图表，而是一枚徽章。
“这是什么？”
祁茉莉望着姜麟画出来的图案，有些不明所以。
那是一个复杂且诡异的圆形图案，中心是一个倒悬的十字架，十字交叉处盘踞着两条互噬的蛇：一条金色，口衔玫瑰；另一条血色，獠牙刺穿玫瑰。
十字架的中心悬浮着一颗碎裂的星球，裂缝中渗出暗金色的光雾，像是某种活体的呼吸。
“你看最外圈，这些环绕的蝌蚪符号，是不是那些神秘符文？”
在姜麟的指尖下，祁茉莉凝神辨认，“还真是！”
她喃喃道：“单拿出来没什么感觉，但和这些图案结合一起看，像是某种宗教图腾。”
姜麟点点头，目光赞赏地看向她。
“你的直觉很敏锐，这图案是星穹修女会的徽章。”
他凑近祁茉莉的耳根，声音莫名有些沙哑：“那些符文......就是他们的标志。”
星穹修女会？
这又是什么组织？
触及到祁茉莉的知识盲区了。
“资料很多，念起来比较麻烦，你不是还想去见白秋灵吗？”
他交叠双手，目光直勾勾地注视着祁茉莉，清澈如精灵般的翠绿色双眸，此刻却变得深邃如幽潭：“不如我们建立精神链接，我把这些资料直接传输给你，会比较方便一些。”
“......”
不等祁茉莉回应，眼前突然闪过片片雪花，冰冷的刺痛感顺着视觉神经窜入大脑。
她轻轻的痛呼一声。
眼前的视野仿佛被撕裂成两半，一半是姜麟担忧的眼神；而另一半......
目光虚无落在病床上展开的折叠桌面上，原本那里应该有一个纸盒，装着吃剩下的榴莲千层蛋糕。
现在却摊开着一份绝密档案，纸张边缘泛黄，像是被岁月侵蚀过的痕迹。
档案上的文字密密麻麻，夹杂着一些模糊的照片和图表，其中一张照片上，一名联邦军官的颅骨被剖开，脑干处缠绕着半透明的蝌蚪状生物，尾部刺入脊髓，像一窝寄生在神经上的蛆虫。
仅仅是图片，就令人感到生理不适和强烈的恶心。
一只熟悉的大手压在档案上，清瘦修长的指骨一页页翻开档案......
姜麟：“你还好吗？茉莉？”
祁茉莉的瞳孔放大，不受控制地快速浏览上面的信息：“我没事，可能昨晚没睡好吧，精神链接搭建起来也很麻烦的，你直接挑重点说吧。”
姜麟失落地垂下眼眸，“......那好吧。”
星穹修女会，全称：“跨星系修道院·星空牧灵修女omega协会”。
协会创立时间为联邦与帝国大战初期，约银河历3000年。
初代创始人：圣女艾莉西亚，一位联邦贫困家庭出生的omega，因父母双双惨死在战场上，目睹战争惨状而创立协会，主张“大爱无疆”。
姜麟：“Alpha的信息素具有强烈的群体效应。当一名Alpha濒死时，周围的其他Alpha会感受到类似的信息素波动，引发集体恐慌。”
“这种共鸣被称为‘死亡涟漪’，曾在战场上导致整支Alpha部队崩溃。”
“而omega的信息素能暂时缓解Alpha的痛苦，但起初人们并没有察觉这一点，或者说没有重视将该能力在战场上运用。”
“首次将该能力发扬光大的是一名为艾莉西亚的联邦战地护士，因为同情Alpha死前还要遭受信息素的折磨，所以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即无偿无视国界的为所有濒死的Alpha提供临终关怀，用omega信息素抚慰他们的痛苦，被后人视为‘圣女的慈悲’。”
资料上甚至有更详细私密的协会发展时间线：
银河历3000-3050年：协会在战争中迅速壮大，成为唯一能自由出入联邦与帝国边境的组织。修女们被视为“和平的象征”，受到双方士兵的尊敬。
银河历3050-3100年：战后，协会逐渐从战场转向平民社会，开始帮助战争孤儿、难民等弱势群体。此时协会仍保持中立，继续以“大爱”为宗旨。
银河历3100-3150年：帝国omega成员逐渐增多，她们的思想更加开放独立，开始质疑协会的传统教义，认为无偿使用信息素抚慰Alpha是对omega的剥削。
“可即便这样，也无法动摇协会的根基和初代圣女在人们心中的地位。该组织作出的卓越贡献，一度让联邦和帝国的群众看到了双边合作，共同发展的和平希望。”
“然而银河历3150年，协会第七任教主莉莉安·夜影上台，事情发生了重大转折。她暗中与帝国皇室勾结，推动协会倒向帝国。”
“3155年，莉莉安带着协会正式被帝国皇帝‘亚历山大·宿命’收编，由此成为帝国的秘密武器，专门为皇帝从事暗杀和情报收集工作。”
“至此协会彻底沦为帝国的工具，修女们从‘圣女’变为‘刺客’，利用唯一能自由出入联邦和帝国边境的身份，在联邦地界进行暗杀和组织渗透。”
“3160年7月15日，地点：联邦首都星，联邦议会大厦及周边军事设施。”
“一名伪装成清洁工的修女潜入军事基地，利用omega信息素诱导某高级将领进入陷阱。”
祁茉莉知道这将领的名字，李震，S级别的Alpha，军衔上校，联邦特种部队“夜枭小队”指挥官，也是图片那个死得很惨的联邦军官。
“他被修女用不知名的秘法夺舍，哦，在这个世界的人们看来是精神操控，用他的身份进入联邦最大的军事基地，引爆了基地的能量核心，造成大规模破坏。”
“那一天正值联邦总统上任，总统差一点被炸死。”
“这是联邦建国以来经历的规模最大，最为惨烈黑暗的恐怖事件，史称‘蚀月之殇’。造成327名联邦士兵，48名政府官员死亡，受伤人数超人，其中包括大量平民。”
“直接导致联邦经济损失达50亿联邦信用点，军费预算案的漏洞使联邦在接下来的战役中损失惨重。”
“该事件曝光后，联邦民众对政府的安全能力产生严重质疑，多地爆发抗议活动。”
“联邦这才发现，星穹修女会倒向了帝国，联邦高层震怒之下，连夜召开紧急会议，将星穹修女会正式定性为‘恐怖组织’，并下达了全面清剿的命令，联邦与帝国关系进一步恶化......”
祁茉莉短时间内接收了大量的信息，头昏脑涨，额头抽痛，手指捏着眉心，梳理目前掌握的线索和信息，总结道：
“安妮是星穹修女会的成员，而星穹修女会是帝国势力，所以这不是一次普通的校园恐怖袭击活动，而是一场有预谋的暗杀？”
“他们针对的人是......”
祁茉莉和姜麟对视一眼，同时异口同声地念出那个名字。
“简尧。”
“......”
念出这个名字的霎那，祁茉莉心头一颤。
不知不觉中，视觉共感再次断线。
她只和简尧一个人建立了精神链接，另一个视角里的那只手是简尧的......
身为此次反恐行动的夜枭小队队长，简尧现在已经在出任务的路上了，他有资格也有权限接触到这些联邦提供的绝密资料。
他应该正好也在浏览相关资料吧......所以她才能看到。
“......”
祁茉莉心情复杂，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指尖微微发凉。
因为她突然想到一件事。
共感时断时续，根本毫无预兆。
既然她能通过共感看到简尧那边的情况，那她和姜麟的谈话，会不会也被他听到？
这个念头像一根尖锐的刺，狠狠地扎进她的心里。
回想起刚才和姜麟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她都说了些什么？
有没有提到什么不该说的？？？
祁茉莉的手指微微颤抖，指尖的凉意逐渐蔓延到全身。
她咬了咬下唇，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
无论简尧是否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她都必须面对这个可能性。
以上厕所为借口，祁茉莉把自己关进洗手间，背靠着冰冷的门板，闭上眼睛回到意识海，试图通过共感呼唤简尧。
然而，无论她如何尝试，意识海中却始终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回应。
那种熟悉的、若有若无的联系仿佛被切断了一般，只剩下空洞的回响。
不安感蔓延。
祁茉莉不敢想，如果简尧真的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她最大的秘密？
——她和姜麟，他们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
他会怎么想？
会不会怪她有意隐瞒？
会不会生气......她不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