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们知道吗？我爹今天回来说，陛下让礼部尚书着手选妃的事情了，还打算把我那几个妹妹送进去呢。”
“选妃？咱们陛下登基快五年了，怎么突然想选妃了？”
“管他呢，反正跟咱也没关系。”
两人都是听力极好的人，听完这话，沈秋白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江月辞，可是他什么也没看出来。
他从来都看不透这人。
谁也没有主动提起这个话题，沈秋白轻咳一声，道：“母亲说想留你在家住几天，多谢你之前为她诊治。”
“不了，”江月辞的答案沈秋白从来就没有猜对过，“老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将军回京之后清闲了不少，应当多陪陪老夫人才是。”
“那你呢？不打算出宫了？”
江月辞放下手中的茶杯，轻声一笑：“我本就生于皇宫，离不开的。”
这句话，直到很久之后沈秋白才明白，他这一生都被一个承诺困在那一堵堵围墙之内，连自由都是奢望。
回到宫里，出乎意料的，沈奕孤身一人坐在树下，面前放着一壶刚泡好的茶。
“陛下怎会突然来此？”
沈奕目不转睛的看着江月辞，一寸寸的打量着他是否有什么变化，他潜意识里觉得有，可确实什么都看不出来。
“只是想来看看你，”沈奕主动给他倒了杯茶，“宫外的生活，的确是比这里要有趣的多。”
沈秋白每一次来找他他都知道，甚至沈秋白能如此频繁的出入宫闱，也是他默许的，不然一个外臣随意游走在后宫，早就被责罚了。
“其实在哪里都一样，不论是宫里还是宫外，所有的人事物，于我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无甚差别。”
沈奕苦笑，宫外有那人，宫内却是他，怎么会没有差别。
“我要……选妃了。”
沈奕死死盯着江月辞的表情，不想错过任何哪怕一丝一毫的情绪，可结果注定要让他失望了，只见江月辞点头，道：“那便恭祝陛下，早日寻得佳人。”
沈奕的面容带着隐忍：“你就没有别的要对我说了？”
“陛下想听什么？”
熟悉的对话仿佛还在昨天，但是面前的人却不是那人。
同样的问题，江月辞不会给相同的答案。
春风吹落一树桃花，明明还是三月，桃夭殿的桃树竟然已经有几根树枝秃了，只是这一部分在高处，无人看得到。
“你好好休息吧。”
沈奕匆忙留下一句话仓皇而逃。
他怕江月辞对他的态度是装的，又怕江月辞不是装的。
若是装的，他还能安慰自己江月辞是为了他好，毕竟两人同为男子又人妖殊途。
若不是装的，他连厚着脸皮在桃夭殿待下去都做不到，心爱之人就在眼前，他却对着你冷言冷语，他在桃夭殿的每一刻都如坐针毡。
一个荒唐的念头在沈奕脑海中升起，他回头看着还坐在石桌旁品茶的人，脑海中的念头愈发浓烈。
江月辞没有特意关注选妃之事，只是茶余饭后会听见旁人讨论一二。
夜深，沈府，数道黑影再次潜入沈老夫人的房间，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