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刘海中夫妇,尤其是王秀云那明显哭过的眼睛和两人脸上掩饰不住的疲惫与低落,她心里也是一咯噔,但面上丝毫不显,依旧是那副爽朗热情的样子:
“哎呀!秀云妹子,亲家公!快来快来!正说这两天想找你们唠唠嗑呢,这可巧了!”她上前亲热地拉住王秀云的手,触手一片冰凉,更是心疼,连忙用力握了握,“正好,传军他们这院子宽敞,房间都是现成的,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你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就当是自己家,千万别客气!”
她这话说得真心实意,没有丝毫勉强。这些年相处下来,他们夫妻俩对刘家真的是特别满意。
如今亲家遇到难处,他们自然是能帮就帮,绝无二话。
江保国也连连点头附和:“对对对!我家老婆子说得对!洪悦这儿就是你们自己闺女家,跟自己家一样!缺什么少什么,直接言语,或者到隔壁院拿都行!”
说着,他引着几人往正房走。江传军和刘洪悦这小院收拾得齐整利落,虽然天色已晚,但院子里他们特意接上了灯,此时开着灯也很亮。
潘丽红一边走一边继续宽慰道:“这人啊,一辈子长着呢,哪能没个沟沟坎坎?遇到了,迈过去就行了!关键是一家人得心齐,劲儿往一处使!你们看看洪悦和传军,再看看你家光天雨水,还有光福,都是顶懂事、顶孝顺的孩子!有他们在,啥坎儿过不去?”
她这话既是在安慰刘海中夫妇,也是在点明,走了不孝的,还有更多孝顺的儿女在身边,日子照样有盼头。
王秀云听着亲家母这暖心窝子的话,感受着她手心的温度,鼻子又是一酸,但这次忍住了,只是红着眼圈连连点头:“谢谢,谢谢嫂子丽红,亲家公……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说的什么见外话!”潘丽虎着脸,假装不高兴,“咱们是亲家,那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再这么客气,我可真生气了!”
刘海中一直紧绷的脸色,在江家老两口这番毫不作伪的热情和劝慰下,也终于彻底缓和了下来。他对着江保国和潘丽红,郑重地拱了拱手:“老哥,嫂子,多谢了!”
“哎呀,老弟,你这可就外道了!”江保国连忙扶住他的手,“快屋里坐,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媳妇,快去沏茶!”
一行人进了正房客厅。潘丽红手脚麻利地沏上来一壶热茶,又端上来一盘自家做的枣糕:“先垫垫肚子,我这就去给你们弄点热乎的吃的!”
“不用忙活了,嫂子,我们吃过了。”王秀云连忙拦住。
“吃过了也再吃点,晚上天冷,喝点热汤面暖暖胃,睡得也踏实!”潘丽红不由分说,系上围裙就钻进了厨房。
江传军和刘洪悦安顿父母坐下,江传军陪着说话,刘洪悦则去里屋看了看孩子。
三个小家伙并排睡在床上,小脸红扑扑的,呼吸均匀,睡得正香。
她俯身挨个亲了亲,心里一片柔软。孩子们安好,父母也在身边,这大概就是此刻最大的慰藉了。
不一会儿,潘丽红就端上来四碗热气腾腾的葱花鸡蛋面,汤清蛋嫩,香气扑鼻。
“快,趁热吃!”她招呼着。
热汤面下肚,一股暖流从胃里蔓延至四肢百骸,似乎连带着心里的寒气也被驱散了一些。
刘海中和王秀云虽然没什么胃口,但在女儿女婿和亲家的劝说下,还是将一碗面吃得见了底。
饭后,潘丽红和江保国又陪着说了一会儿话,多是聊些家长里短、孩子趣事,刻意避开了敏感话题,直到看出刘海中夫妇面露倦色,才起身告辞。
“刘老弟,弟妹,你们今晚就踏踏实实睡这儿,房间都是现成的。”江保国临走前又叮嘱道,“有什么事,随时让传军过去叫我们,就在隔壁,方便得很!”
“哎,好,谢谢老哥嫂子。”刘海中起身相送。
送走了公婆,刘洪悦和江传军打来热水,伺候父母洗漱。
躺在女儿女婿家干净舒适、带着阳光味道的被褥里,听着窗外寂静的夜声,感受着另一个房间里女婿轻手轻脚照顾孩子带来的细微响动,王秀云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下来,沉重的眼皮渐渐合上。
刘海中虽然依旧思绪纷乱,大儿子的身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但身处的环境安宁而温暖,女婿就睡在隔壁房间,女儿和外孙近在咫尺,这种被家人环绕的感觉,让他那颗因背叛而冰冷刺痛的心,也终于找到了一丝依靠和安定。
回到隔壁的夫妻俩看着三个儿子的房间,又想到亲家跑路的刘光齐,突然觉得自家招人烦的老四其实也还行。
如果这想法让刘洪悦知道了,那她肯定会说一句,全靠同行衬托呀!
知道父母已经睡下后,刘洪悦小声的对江传军道:“传军,你明天多拿些食材放在厨房里,这几天你也别进厨房了,要吃什么直接让妈做。还有啊,你和田婶子、冯婶子说一声,放她们几天假,这几天孩子就让我妈带,别让她闲下来。”
江传军立刻明白了自家悦悦的用意。让岳母忙起来,既能让她没太多空闲时间去胡思乱想、沉浸在悲伤里,照顾外孙也能给她带来情感上的慰藉和寄托。
他点点头,低声道:“好,我明天一早就去办。食材多备些,让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田婶和冯婶那边,我会去说,工钱照给,让她们安心休息几天。”
刘洪悦感激地看了丈夫一眼,他总是这样,能迅速理解她的想法并给予最稳妥的支持。
她轻轻靠进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低声道:“幸好还有你在。”
江传军揽住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一家人,不说这些。睡吧,明天还有的忙呢。”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江传军就轻手轻脚地起来了。他先去厨房,从空间里拿出了足够半个月消耗的米面粮油、鸡蛋、肉类和新鲜蔬菜,将厨房的柜子和角落塞得满满当当,看起来就像是提前囤好的货。
都收拾好,确定没有遗漏后,他才又轻手轻脚的回了房间,抱着媳妇又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