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明是陆怀瑾的声音！
陆瑶也愣住了，下意识地看向苏杳，小声道：“表嫂，这……这不是表哥的声音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苏杳没有说话，只是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墙壁。
隔壁听着聊得很欢乐，夹杂着女子多的娇声，聊得也尽是些风花雪月，女子的娇柔声。
苏杳坐在软榻上，只觉得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
她实在无法将陆怀瑾与这声色场所的靡靡之音联系在一起。
可她听得真切，可那道熟悉的声线，又分明是他。
她再待不下去半分。
蓦地起身，拉住还在侧耳倾听的陆瑶：“我们走，回府。”
陆瑶被她拉得一个趔趄，连忙问道：“表嫂，不等小公子了吗？他还在隔壁呢！”
“不等了。”
她说着，径直往包间外走，陆瑶见她神色不对，也连忙跟上。
两人快步下楼，苏杳几乎是小跑着登上马车，刚坐稳就急切地对车夫道：“快，尽快回陆府，别耽搁！”
车夫见她脸色不好，“夫人没事吧？”
苏杳沉默着，陆瑶道：“没事，你管你好好驾车。”
车夫不敢怠慢，扬鞭一挥，马车便飞快地驶离了宝月楼。
车厢里，苏杳靠在车壁上，闭上眼，脑海里却反复回响着隔壁的声音。
那些暧昧的笑语，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车厢里的气氛沉默得有些压抑。
陆瑶看着苏杳靠在车壁上出神，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轻声开口：“表嫂，今日在宝月楼听到的事……你回去后，会跟表哥说吗？”
苏杳心里乱作一团。
说？怎么说？
若是真的问了，会不会显得自己斤斤计较，善妒多疑？
毕竟在旁人眼里，男子在外逢场作戏似乎是常事，她若是揪着不放，反倒落了下乘。
见苏杳不说话，陆瑶又轻声劝道：“表嫂，其实……天下乌鸦一般黑。
尤其是表哥这般有权有势的男子，身边难免有应酬，就算在外头逢场作戏，也属正常。
你别太往心里去，看开一些，日子才能过得舒心。”
苏杳知道陆瑶是好意，可心里的坎却怎么也过不去。
沉默片刻，她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有分寸的，不会乱来。你别担心我了。”
说着，她看了眼窗外，见马车已经快到陆府门口，又道：“今日陪我出来跑了一天，你也累了，回去后好好歇着吧，不用管我。”
“好，那表嫂你也别想太多，有事随时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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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初尧与萧亦衡谈完正事，笑着起身：“今日多谢萧兄，改日我再请你。”
他说着，径直往隔壁包间走去。
本想叫上苏杳和陆瑶一起回府，可推开门才发现，包间里早已空无一人。
也不知道他们走了多久。
他愣了一下，连忙拉住路过的小二：“请问，这间包间的客人呢？”
小二连忙躬身回道：“回公子，那两位姑娘半个时辰前就结了账走了，说是有急事。”
陆初尧皱起眉，走到楼外一看，自家的马车果然已经不在了。
他无奈地耸耸肩，转头对身后的萧亦衡笑道：“萧兄，能不能劳烦送我一段路，回陆府？”
萧亦衡笑着点头：“无妨，正好我也要往那边去，上车吧。”
陆初尧回府想着去找苏杳，便径直往墨香居的方向走，想问问她为何不等自己就先走了。
他走到墨香居的院外，迎面撞见正从里头出来的陆瑶。
“小公子，你回来倒是快。”
“阿杳呢？”
陆瑶往院子里瞥了一眼，又转头看向陆初尧，眉头轻轻蹙起。
“她在里头呢，刚回屋没多久，脸色不太好，一直坐在那儿发呆。你要进去看看她吗？我真挺担心她的，从宝月楼回来就一直闷闷不乐的。”
“究竟是怎么了？”
“哎呀，我说不清楚，你自己去问吧。”
陆初尧本就心急，被她这么一说，更是没了耐心，着急地冲了进去。
看着陆初尧焦急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后，陆瑶脸上的担忧瞬间褪去。
脸上是藏不住的得意。
陆初尧冲进屋，苏杳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攥着一方帕子。
她眼神放空，连有人进来都没察觉。
“阿杳，你这是怎么了？”
苏杳回过神，见是陆初尧，怔愣一瞬。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告诉陆初尧，她听到了陆怀瑾在隔壁与女子周旋的声音。
她轻轻摇了摇头，避开他的目光：“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了，想静静。”
“怎么会没什么？”
陆初尧看着她眼框微微泛红，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又疼又急。
他忍不住往前凑了凑，想看得更清楚些。
“从小到大，你每次受了委屈，都是这副强装无事的模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跟我说，不管是啥事儿，我都能帮你想想办法。”
苏杳被他说得鼻尖一酸，眼泪掉了下来。
可话到了嘴边，还是化作了轻轻的摇头：“我真的没事，你回去吧。”
陆初尧哪里肯走？
他看着苏杳强撑的模样，心里更不是滋味。
他从怀里掏出一方干净的素色帕子，小心翼翼地为她拭去眼角滑落的眼泪。
“阿杳，你哭了。”
苏杳紧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可满心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都涌了上来。
陆初尧见她哭得更凶，也慌了神，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别哭了别哭了，是我不好，我不该逼你说。你要是不想说，咱就不说了，我陪着你就好。”
“你们在做什么？”
苏杳和陆初尧同时一惊，猛地抬头。
只见陆怀瑾站在门口，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目光正落在两人相靠甚近的身影上。
苏杳连忙低下头，接过陆初尧手中的帕子偷偷抹掉眼泪。
陆初尧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与苏杳拉开距离：“爹，我……我就是来看看阿杳，她心情不好……”
“出去！”
陆怀瑾没看他，目光始终落在苏杳低着的头顶。
陆初尧不敢违背，只能担忧地看了苏杳一眼，走到门口，他还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苏杳。
直到陆怀瑾投来一道冰冷的目光，才连忙加快脚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