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母悄悄抬眼打量苏杳,见她正低头温柔地给岁宁整理衣领,眉眼间,满是为人母的温婉。
想着她与怀瑾成婚多年,早已生了一双儿女。
他们感情和睦,或许陆怀瑾是真的放下了那些过往。
但愿陆初尧这些年在边疆的历练,能让他彻底放下当年的心思。
往后在京城安稳下来,寻个知心人,成家立业,也算了了她一桩心愿。
陆母缓缓开口:“怀瑾之前跟我提过,等初尧回京,要给他赐封了。”
苏杳握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淡声道:“这是应当的。”
这话她心底盼了多年,却从未敢在陆怀瑾面前主动提及。
她深知他的在意,便刻意将这段过往藏起。
这些年更是绝少主动在他面前提起这个名字。
其实啊,她比谁都希望陆初尧能安好顺遂。
他是陆怀瑾自幼养在身边的养子,本就该有匹配的身份地位。
更何况,这些年他戍守西北,浴血奋战,平定叛乱,抵御外敌。
立下的都是赫赫战功,单论这份功绩,也该封王授爵。
只是恰逢边疆战事不断,赐封之事便一拖再拖。
苏杳心中清楚,陆怀瑾嘴上不说,心里向来是疼初尧的。
虽将他外派,却从未断过对他的照拂。
边关的粮草军备,医药,总是优先供应。
苏杳还知道,陆初尧这些年的起居冷暖,陆怀瑾都时常让人暗中打探呢。
“按初尧的功绩和他与怀瑾的情分,封个亲王也不为过。这孩子苦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熬出头了。”
苏杳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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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坤宁宫。
苏杳正坐在梳妆台前,由素雪为她卸去发间的步摇。
铜镜里的她,温婉,可人。
陆怀瑾忙完朝事就过来了,宫人正要通报,却被他摆手止住。
宫人识趣地闭了嘴。
他的脚步很轻,亲自推开了内室的门。
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素雪立刻连忙垂头,退到一旁。
苏杳却全然未觉身后的动静。
突然,一双温热的手臂从身后环住她的腰,将她稳稳圈进怀抱。
她惊得轻呼一声。
“陛下?”
苏杳回头撞进陆怀瑾含笑的眸子里。
她嗔怪道,“你吓我一跳!怎么不让宫人通报一声?”
陆怀瑾低低地笑:“朕想给你个惊喜,便不让他们声张了。”
他俯身,鼻尖蹭过她的发顶,将人打横抱起。
屋内伺候的素雪识趣地退了出去。
陆怀瑾低声在苏杳耳边道:“朕刚从御书房过来,处理完了要事,便第一时间来见你。”
苏杳乖乖地圈住他的脖颈:“陛下今日瞧着这般高兴,莫不是朝堂上有喜事?”
陆怀瑾将她放在腿上,让她舒服地靠在自己怀里。
“嗯。西北的邻国派了使臣来,愿意归顺大佑做附属国,每年上贡良马千匹,玉石百斤,还承诺永不犯境。”
“真的?那便不用再打仗了,边境的百姓终于能安稳度日,将士们也能回家与亲人团聚了。”
她最是希望国泰民安,海晏河清。
“自然是真的。”
陆怀瑾看着她欢喜的模样,心头也跟着柔软,低头便要去吻她的唇。
苏杳却伸手轻轻抵住他的胸膛:“陛下,我有话想与你说。”
陆怀瑾却没放开她,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些。
他的头埋在她的颈窝,呼吸温热:“没人的时候,别叫陛下,像从前在那样,喊我夫君。”
“夫……夫君。”
苏杳的耳尖泛红,这声称呼从成婚那日起便没断过。
可每次在他这般亲昵的姿态下喊出,依旧会让她害羞。
尤其是夜里独处时,他总爱让她一声声唤着。
那一声声软糯的“夫君”,比任何情话都要催情。
果然。
听到苏杳这一声呼唤,陆怀瑾眸色一深,拦腰将她抱起便往床榻走去。
苏杳像只安静的小鹌鹑,乖乖地埋在他怀里。
原本想说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俯身将她放在柔软的锦被上,一手便去撩床帐,却见她愣愣地看着自己。
陆怀瑾眉头微蹙,压下心头的燥热,坐起身,揉了揉她的发顶。
“杳儿方才想说什么?”
苏杳抿了抿唇,手指不安地绞着他的衣襟。
“臣妾想……想接父亲进宫过年,不知道夫君同不同意。”
“嗯?”
“父亲年纪大了,这几年大哥戍守边疆,每年除夕都是他一个人过。
臣妾总觉得父亲孤零零的。今年大哥和初尧都回来了,若是能一家人在宫里团聚,父亲定然会高兴。”
“这有何难?杳儿去安排就好。”
“可是……臣妾担心……父亲是臣,夫君是君,君臣有别,国礼终究大于家礼。
臣妾怕破例接父亲进宫,会让朝臣非议,更怕……更怕有人借此事做文章,又说臣妾恃宠而骄。”
苏杳并非平白无故会这么想。
这几年总有人递折子劝他扩充后宫,都被他驳回了。
私下里已有御史暗指她善妒专宠,若是再因家事破例,非议只会更多。
“你的父亲,便是朕的岳父,接他进宫过年,天经地义。若是怕朝臣非议,那便在除夕那日设宫宴,召三公九卿,宗室亲王一同入宫赴宴。
你父亲作为国丈,出席宫宴名正言顺,既不会显得偏心,也能让你们一家人团聚,岂不是两全其美?”
“可这样一来,我们一家人便没法好好团圆了。”
苏杳有些失落,宫宴规矩繁多,哪有阖家围坐吃顿团圆饭自在。
陆怀瑾低笑一声,俯身咬住她的耳垂。
“傻杳儿,宫宴是做给外人看的皇恩浩荡。等宫宴散了,让御膳房把饭菜送到坤宁宫,我们一家人关起门来,再好好吃顿团圆饭,谁能管得着?”
苏杳瞬间明白了他的心思,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搂住他的脖颈:“夫君真有办法!”
陆怀瑾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模样,情不自禁地凑近,轻轻吻上她的红唇。
辗转厮磨间,低叹道:“我的杳儿,怎么就这么香,这么让朕心痒?”
床帐缓缓落下,将满室的温情都裹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