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惊夜
小二说到此处抱着自己胳膊打了个冷颤，又接着说道：“后面还死了几名女子，有的被剥了面皮，挖了眼珠。还有被全身剥皮，砍掉一双足的，总之就是死状各异，但凡抓了个嫌犯还没来得及审问，城中又死人，大家都说这是有鬼魂作祟。”
“这人杀人总有理由，这些死者也互不认识，也没有什么共同特征，于是县令大人请了道士来驱鬼，但那鬼实在太厉害了，道士当晚就死了，跟五马分尸一样。”
“经此一事后，县令就贴了告示，让大家夜里早早关门闭户，不要出门。”
小二将郾城的事讲与外地人，从中挣得了不少钱，比那说书先生说的还要活灵活现。
赵九笙只觉这事处处透着诡异，却并非鬼魂作祟，而是人为，人心可比鬼魂可怕多了。
“那县令为何不将此事往上面通报，他一个县令解决不了此事，上层官员层层上报，总是有办法解决的。”
小二长吁短叹，“哪里没有上报，上面还派人来查了，碰巧那次赶上死人了，结果看到死者惨状就吓病了，一早就离开了郾城，直到现在，我们这郾城闹鬼一事还给压着。”
小二见赵九笙只有一人，相貌又好，便又嘱咐道：“姑娘早些熄灯睡下，夜里可千万不要出门。”
赵九笙原本也没想着夜里出去，但听着郾城死了这么多人，她也无法袖手旁观。
打定主意入夜之后去外面一探究竟，去往皇城虽耽搁不得，但牺牲点休息时间去查一查这郾城之事，还是非常有必要去做的。
关好门落下栓，洗脸之后就和衣而眠。
她得休息一个时辰，现在出去还太早。
一个时辰后，她自床上坐起，房间里没有点燃烛火，漆黑一片，她缓了缓才能勉强视物。
刚要起身出去，她就察觉有异，虽外面也没有烛火，但却有微弱的气息。
她随手自腿侧取下绑着的匕首，反握掌心，半勾着身子就轻轻走至门边。
越靠近，那气息就觉察的更加明显，隐隐还能嗅到一股臭味，刚要推开门，就听得外面一声呵斥，“谁在那里。”
赵九笙在听到声音的瞬间，直接将门打开，自她门前闪过一道黑影，跑动时，身上散发出一股腐烂臭味。
赵九笙跟着追上黑影，这人很有可能就是这一个月来连续杀人的凶手，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他走了。
穆安刚想回头同自家公子说一声，岂料赵行渊已经从他身边似风一般一扫而过。
他们比赵九笙先来半个时辰，也从小二那里听到了那番说辞，之所以来郾城，还是因为他们听人说了郾城闹鬼一事，才特意来一探究竟的。
没想到后来赵九笙也住了进来，还住在赵行渊邻间，小二虽低声同赵九笙说郾城的事，但他们还是听到了。
赵行渊判断赵九笙对此可能有些在意，便让穆安他们留意些，晚上倘若赵九笙出门，一定要告知于他。
穆安，穆泽都是在屋内轮流值守，客栈里早早就熄了灯，穆安眼睛也早早适应了黑暗。
听到细微的脚步声时，他虽警觉，却也在想，大概是小二或是客栈里住的人，直到那人自他们房前经过，那一团黑影瞧不真切，但也不太像个人。
他便轻轻开了门缝去瞧，一瞧，那团黑影竟趴在赵九笙门前在往里瞧，这才训斥出声，却见赵九笙就跟在门内等着似的，门一开就出来追那黑影了。
还没反应过来，他家公子也跟过去了。
旁人还好，但他家公子安危那是万万不能有丝毫闪失，穆安，穆泽迅速拔剑跟了上去。
跟上去后，穆泽及时拽住了赵行渊的手臂，阻止他继续追去，穆安目光则是在黑影跟赵九笙身上来回转。
赵行渊的仆从这时也提了灯笼出来，顿时外面就亮堂了些。
黑影回头看了一眼，就蹬着护栏往楼下跳去，赵九笙没有丝毫犹豫，也往楼下跳，尚未落地，那团黑影竟往后扔了几把飞镖。
赵九笙一个旋身在半空中躲开，躲的同时，匕首换到了左手，右手自腰间甩出了长鞭，精准无误的缠在了黑影身上。
缠住了黑影之后她稳稳落地，还能单手把匕首放回腿侧。
一套动作下来流畅漂亮，干净利落到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
赵行渊甩开穆泽的手臂本要上前帮忙，看到赵九笙那旋身出鞭的瞬间，又定在了原地。
出乎意料已经完全不能形容他当下的心情，他本以为她不会武功，一人独行危险，却不想她出手时竟是这般干净飒爽，看的他不由想说一句漂亮。
但眼下说这话似乎不妥，赵行渊心念一动，紧接着就飞身下楼。
穆安，穆泽紧随其后。
仆从一人打着灯笼守在楼上，一人提着灯笼往楼下走。
楼下的赵九笙鞭子缠上对方就察觉古怪在哪里了，这人不似只有一人。
赵行渊走到她身旁正打算同她说话，赵九笙鞭子脱力之际，掀开了黑衣头上的兜帽。
楼下睡的小二听到动静，也提着灯笼出来查看了，这一看直接叫了声鬼啊，就当场晕死过去。
那兜帽下的黑影，竟长了两颗脑袋，两副躯干，但只有一双腿。
还是一男一女，男人皮肤惨白没有半点血色，眼神阴恻恻的，嘴角浮现诡异的笑，手中拿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刀。
女人皮肤同男子一样惨白，嘴唇嫣红，脸上还有用过脂粉的痕迹，梳着发髻，还簪了好几只珠钗，手中拿着一把匕首，眼神却是落在赵行渊身上。
打着灯笼往下走的仆从看到这一幕，吓得险些魂都丢了，直接从楼上滚了下来。
楼上打灯笼的仆从吓得话都说不出来，瘫软着站在原地，手上一松，灯笼就掉了下去，穆泽一个纵跃接住了灯笼，将灯笼放在了一旁的灯盏之上。
这番动静自是吵醒了客栈里的人，但都听说了这郾城有鬼杀人的事，都是拿被子捂紧了脑袋，根本不敢出去多瞧一眼，就怕被鬼夺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