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转身向后看去。
只见刘赖头的大表弟像是在棺椁里看到了什么惊恐的东西,被吓得咬在嘴里的手电筒都没来得及吐出来,人就已经瘫坐在了地上,一边“呜呜”的乱叫,一边手脚并用的往后蹭。
刘赖头和他小表弟见状,也都跟着被吓得一激灵,条件反射的跟着连滚带爬的从棺椁里退了出来。
“么子?么子?”
从棺椁里退出来后,刘赖头才缓了缓神,去问他大表弟,同时一把将大表弟嘴里的手电筒粗鲁的拔了出来。
大表弟吞咽着口水,直勾勾的看着漆黑的棺椁内部,浑身抖如筛糠,舌头打着结道:“人……人……”
我一听棺椁里还有人,心里也是一惊,立即把手电光朝着棺椁里照了进去。
刘赖头也壮着胆子,跟着把手电光照进去。
几道手电光在棺椁里交错的扫射了一圈,只看到里面像是被狗刨过似的,一片狼藉,并没有看到有什么人!
“操,哪儿有什么人?你他妈的怎么也跟个傻逼似的,在这儿一惊一乍的!”
刘赖头没看到有人,顿时恼怒的冲着大表弟拔高嗓门儿怒骂。
我皱眉冷冷的瞥了刘赖头一眼,这怎么听着像是在指桑骂槐?
大表弟摇了摇头,重新捋直了舌头道:“人……人头!”
不是人,是人头?
我现在没空儿跟刘赖头计较他的指桑骂槐,又重新拿着手电在棺椁里扫射了一遍,最终在棺椁最里面的角落里,照到一个圆形状的东西,光滑的表面裹着一层淤泥状的黑色腐烂物,虽然不确定,但看形状确实像是一颗,后脑勺朝向我这边的头颅骨。
“刘哥,拿过来看看!”
我冲着刘赖头使了个眼神儿。
刘赖头有些心悸:“那就是一个骷髅头,又不值钱,拿来做什么?”
我道:“这不是墓主人尸身,能出现在棺椁里,肯定不是普通的骷髅头,说不定这一件比一麻袋都值钱!”
刘赖头一听我说可能比一麻袋都值钱,双眼顿时一亮,但仍旧还是有些后怕,看我道:“你……怎么不去拿?”
我眉头一挑:“不是你的,我分两成,没什么事只需要在旁边看着就行了吗?要不我也下手帮忙,有事儿没事儿平分一半?”
听我说要平分一半,刘赖头像是被触碰到了底线,赶紧摇头道:“行行行……不用你下手,我们自己来!”
说罢,刘赖头深吸了口气壮胆,小心翼翼的钻进了棺椁里,两步走到最里面的角落,第一次弯腰试图单手去拿,但貌似东西很沉,表面光滑又没有受力点,只能再把手电筒咬在嘴里,去用双手将其捧起,然后翻了个面,把咬在嘴里的手电筒照上去一看,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直接就猛地朝我这边扔了过来。
“我嬲你娘的个乡里别哦!”
我顿时脱口一声臭骂,下意识的急忙向后退了几步,那东西刚好顺着棺椁的斜坡,咕噜噜的滚到了我的脚下。
我把手电光照上去一看,这确实是个头颅骨!
也和我想的一样,这不是个普通的头颅骨,虽然表面裹了一层淤泥状的黑色腐烂物,但在手电光的照射下,还是能看出个大概。
这整个头颅骨正面的眼窝、鼻孔这些孔窍,包括底部都被嵌上了青铜片封堵,只留下了一张嘴,上下颚被撑开的很大,形成了咆哮状,嘴里还塞着一个跟张开的嘴型完美契合的黑色圆柱,估摸着有手腕那么粗,向外突出十几公分长,看上去就跟……刘赖头他们嘴里含着手电筒的样子很像。
以我的个人见解,这应该是用头颅骨制成的一个容器,塞在嘴里的那个黑色圆柱,相当于是一个容器的盖子。
至于用途……我先微微弯了弯身子,把手电光又贴近了些细看,在表面裹着的一层淤泥状的黑色腐烂物下,隐约能看到整个头颅骨上有雕刻的纹饰线条。
这就让我忍不住好奇,用破凶刀上去轻轻的在头颅骨的额头上刮了一下。
随着刀锋刮掉表面附着的一层淤泥状黑色腐烂物,下面的纹饰线条也完整清晰的显现出来,是各种扭曲盘绕的虫形图案。
原本我心里对于这个头颅骨容器的用途,就有了七八成的猜测,当看到上面的这些虫形纹饰图案,基本上也就能百分百确定了——这是个养蛊用的蛊器!
不过随着刀锋继续往下刮,我的手腕猛地一顿!
不是阻力,而是一种极其细微,却清晰无比的颤动,随着刀身,如同电流般瞬间传达到了我的指尖!
这感觉……就像是隔着厚厚的蛋壳,感觉到里面的胚胎在轻轻搏动,但更直接的感觉就是,里面有东西在不安分地撞击着内壁!
下一秒,我握着破凶刀的手如同触电般猛地缩了回来,瞳孔放大的看着眼前这个头颅蛊器,心里百分百确定,这里面……有活物!
与此同时,刘赖头也从棺椁里钻了出来,同样是一脸惊恐的看着这个头颅蛊器,声音发颤的哆嗦道:“这……这面好像有东西,还是……还是活的!”
难怪刘赖头这个狗东西,刚才在把头颅捧起来的时候,又一瞬间给扔掉了。
看来并不是因为我的破凶刀放上去的缘故,而是里面的活物一直都在撞击着内壁。
“哥们儿,这……这里面是什么?这座墓少说也有几百年了吧,里面怎么可能还有活物?而且这堵得这么严实,里面好像也没有空气啊?难道……”
刘赖头像是想到了什么惊恐的事情,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难道是什么鬼?我以前听人说,养小鬼就是用罐子装起来……”
旁边的两个表弟一听里面装的是小鬼,也跟着赶紧直往后退。
养小鬼就有点胡扯了,但蛊虫的可能性倒是很大!
还有这座墓不是少说有几百年,西汉晚期距今是两千多年!
但两千多年前的蛊器里还能有活着的蛊虫,这就有点让人匪夷所思了。
蛊虫也是虫,也是一个生物体,两千多年前的蛊虫还能活到现在,即便是有可能,也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假死的沉睡休眠,身体停止新陈代谢,不消耗能量,也不需要任何进食,在这种情况下一直存活,还是有点可能的。
但是这头颅蛊器里的活物并不是在假死的休眠状态,而是一直在里面撞击着内壁,总不可能就这么连续在里面撞了两千多年吧?这要消耗多少的体力?
为此我感到有些百思不得其解,椁室里的空气中仍旧黏着急促的赶尸铃声。
听着这铃声,我脑海中又顿时电闪般划过一个念头,把破凶刀反握在手心,伸出两个手指轻放在了头颅蛊器上。
头颅蛊器里的撞击感更加清晰的传递到指腹,还真的就跟赶尸铃声一样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