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被耍了。
又好像没有。
看着武荭静认真的神色，林墨还是忍住了。
武荭静转头看向唐潇：“你还记得自己今天做了什么吗？”
唐潇：“因为要准备庆典，今天就会装饰广场，我们一家人去了广场。”
“有梦到过吗？”
“或者说，除了魔神降临的那天，现在发生的一切，你都梦见过吗？”
唐潇摇了摇头：“没有。”
武荭静微皱眉，点了点头。
正常来说，其实应该是有可能梦到的。
因为梦见熟悉的事物，梦境未必能完美复刻，哪怕是梦见自己的家，家乡，都有可能在布局，亦或者结构上发生变化。
兴许的唐潇对于那天的记忆太过深刻。
这的确称得上是一个好消息。
玄惠的能力无法直接窥视他人的记忆，而是通过梦境。
简单来说，他其实也无法确定唐潇的梦境就是真正发生过的。
他只是因为被梦境中的诡异存在击伤，才坚信魔神的存在。
“玄惠应该会想办法找你，我们也可以反其道行之。”
“如果我们没有进入，你会怎么做？”
武荭静视线看向唐潇。
唐潇顿时明白过来，“我会想办法甩开父母，自己一个人调查，找出他。”
林墨：“玄惠未必清楚我们的存在，我们暗中行动？”
武荭静摇头：“不，我们正面行动。”
她这样说着，清冷的声音逐渐变得浑厚。
她的面容飞速变化，转眼就变成了唐潇父亲的样貌。
林墨眼角一抽，心里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
武荭静似乎看出了他的不安，嘴角一扬：“夫人，听说今天广场会进行庆典的布置，我们一起去看看怎么样？”
林墨感觉整个人都快要升天。
他觉得不行。
唐潇微皱眉，摇了摇头。
“这样不行。”
林墨眼睛微亮，还得是唐潇靠谱啊！
“我爸都是叫我妈小甜甜的。”
“......”
场面一度凝滞。
不说林墨反应如何，就连刚才还嘴角扬起的武荭静，此时表情也是稍显僵硬。
两人眼神木讷，不约而同的转过头来，道：“你认真的？”
唐潇：“我妈叫邱甜，所谓我爸一直叫她小甜甜。”
沉默良久，武荭静转头道：“选吧，夫人还是小甜甜。”
“或者说你更喜欢老婆这个词。”
“老婆吧。”
林墨一拍额头，严格来说，还是老婆更合适吧。
毕竟现实里除非在正规场合，一般少有叫自己老婆夫人的。
不，问题不在这。
林墨双手一拍，合十：“能不能烦请您施展下神通？咱俩换换身体？”
武荭静双手一摊：“很遗憾，我觉得我做不到。”
“我相信你可以。”
“真不行。”
“你就不觉得膈应吗？”林墨瞪眼，还不忘向唐潇解释一句。
“我的意思是我一个男的，现在这样子有些不适应。”
武荭静面色平淡：“肤浅，有什么可膈应的？”
“......”
她说得对，没什么可膈应的。
被男的勾腰搭背其实也还好。
被女的勾腰搭背也没那么严重。
但问题来了，被一个内在是女的，外在是男的，尤其这个人还是武荭静，勾腰搭背，这就很膈应。
武荭静大概是看腻了他的表演，一把抓过他的手，揽着腰就要出门。
林墨腰部很是僵硬，不知道该作出什么反应。
“潇潇，要好好休息，别给陌生人开门哦。”
武荭静对着空气展示了一番影帝级的表演，随后和林墨下楼去了。
楼下，两人经过前台小姑娘时，武荭静还不忘叮嘱道：“能麻烦你多帮我注意下二零二号房间吗？”
“一个小女孩，她要是出来，麻烦你叫她回去。”
“好的先生。”
武荭静感激的点点头，转头对林墨道：“可惜潇潇的身体有些不舒服，只能待在宾馆里。”
林墨挤出一抹微笑：“嗯。”
心平气和。
心平气和。
心中默念了两声，两人一同出门去。
街道上，人来人往。
武荭静一边打量着四周，像是游客观赏景色，一边道：“实在不会笑，就别笑。”
林墨：“......”
他有些犹豫：“唐潇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
主要是唐潇现在的身体，纯粹就是小孩子的体质，根本没办法进行任何战斗。
就连跑动都费力。
武荭静浅浅一笑。
下一刻，她那糙汉般的脸便转化成少女的容貌。
林墨震惊道：“你！”
他下意识看向周围的人群，却发现他们似乎完全没有看到，只是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
他按下心中的疑惑，“你为什么？”
不是说好一起做样子给玄惠看的吗？
武荭静冷淡的眸子看向他，莫名道：“唐潇身在局中，看不清真相，你为什么也看不清？”
林墨不解：“什么？”
“其实从根本来说，这件事的主动权既不在我们手中，也不在玄惠手中。”
“而是在那所谓的魔神手中啊。”
“你觉得，二十年就现世过一次的魔神，真的会没有自己的意识和判断吗？”
“就凭一个区区玄惠？献上数万人？”
“你要明白，就算没有玄惠，他仍然可以随时泯灭数万人。”
武荭静语气平淡。
蒙住林墨心头的一抹纱布，突然被掀开。
是了。
以魔神展现的力量来看，玄惠有什么资格说动他？
数万人的生死，不全在他一念之间吗？
玄惠有什么资格献上本就属于他的食物？
“可是唐潇活下来了，如果真如玄惠所说，她是特殊的......”
林墨话音一顿，看向武荭静的面容稍显惊诧，他眸子微微收缩，有些难以置信，且夹带着一丝愤怒的道：“你也想见魔神？”
武荭静表现得太正常了。
夜入玄光寺，入。
入梦，还是入。
一开始，他并没有想那么多，前者他用工资进行了交换。
后者，唐潇是她的好姬友的妹妹，是她给予一定信任的人。
担忧好友妹妹的安危，似乎很合理。
但放在武荭静身上，似乎并不合理。
她并不是那么为别人着想的人。
她，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