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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法归源谷的喧嚣从未停止过，只不过此刻的风口俨然已经转变为了另一件大事。
“净世白炎”楚阳，死了。
陨落在道域西一处荒凉的山脉边缘。
消息最初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带着难以置信的涟漪扩散开来。
但当几道仓惶的身影带着楚阳那失去所有生机、连本源真形都被某种恐怖力量彻底抹去的尸体回到谷中时，所有的怀疑都化作了冰冷的现实。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炸开锅的哗然与惊骇！因为这实在是一件难以令人置信的事。
“楚阳……真的死了？”
“谁干的？！”
“圣榜二十三啊！谁有这么大本事，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将他彻底斩杀？”
议论纷纷，惊疑不定。
然而，当最初的震惊过后，无数道目光，带着复杂的情绪，不由自主地、或明或暗地，聚焦到了谷地深处那座孤悬的“刹那永恒台”附近。
聚焦到了那个刚刚踏出灰白光幕的青衣身影身上，秦无幽。
原因简单得近乎残酷。
就在数日前，星殒寒渊台内，秦无幽以碾压之势击败楚阳，吞噬其净世白炎本源真形，令其当场惨败，颜面尽失，圣榜跌落！
这是近段时间，唯一与楚阳爆发激烈冲突，并且具备压倒性实力优势的人！
“秦无幽……”一个声音在人群中低低响起，带着难以言喻的意味。
“他刚在问道台碾压了楚阳，转头楚阳就死了……这未免也太……”
“嘘！噤声！没有证据，不可妄言！”立刻有人反驳，但语气中也带着一丝不确定的犹疑。
“证据？还需要什么铁证？楚阳这些年虽然狂傲，但真正结下生死大仇的，除了前几日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踩在脚下的秦无幽，还能有谁？难道是他自己找死不成？”
“话不能这么说！”一个曾亲眼目睹星殒寒渊台之战的修士皱眉道:“秦无幽自那一战后，便一直在这‘刹那永恒台’内静修，从未离开！我亲眼所见！谷中许多人都可作证！他哪有时间去杀楚阳？”
“从未离开？”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立刻响起，反驳道:“那可未必！我昨日申时三刻，亲眼看到一道青光从万法归源谷西侧边缘一闪而逝，速度极快，气息……与这位秦道友颇为相似！方向嘛……嘿嘿，正是道域西！”
“我也看到了！”立刻有人附和道:“时间就在楚阳道友出事前不久！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那孤峭冷冽的气息，绝不会错！”
“申时三刻？西侧？那不正是楚阳陨落之地的大致方位？”人群瞬间哗然！
“一派胡言！”朱雀殿主柳眉倒竖，周身气息骤然变得凌厉，朱雀法相的气息若隐若现，美眸含煞地扫向那几个出声的修士。
“我阿弟自踏入刹那永恒台，我便一直守在此处，寸步未离！他何时离开过？尔等在此信口雌黄，污蔑圣榜十九，是何居心？！”
朱雀殿主的冰冷威压，让那几个出言指证的修士脸色一白，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眼神躲闪，却依旧梗着脖子道：“但我们亲眼所见，难道还能有假？或许是秦道友用了什么我等无法察觉的手段也未可知！”
“对！空口无凭！秦无幽必须拿出不在场的确凿证据！”
质疑声、附和声、煽动声，如同无数只嗡嗡作响的毒蜂，在谷地上空交织盘旋。
秦无幽静静地听着，也不恼火，或者说他早已经习惯。
这个世界，最不缺少的就是挑起矛盾的人，最不缺少的就是被嫉妒和恐惧蒙蔽双眼的人。
一个不久前还尚未出现在道州的名字，在短短三个月时间内便连续变动两次圣榜，这难道不是一件令人嫉妒的事吗？
流言如同野火，在“亲眼所见”的伪证浇灌下，迅速蔓延燃烧。
秦无幽在刹那永恒台内修炼的“事实”，在许多人心中，开始被那几句煞有介事的“证词”所动摇。
“无论他是否真的离开过……楚阳，他可是赤峰仙门的圣子啊，是赤峰仙主的唯一亲传！”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忧虑响起，压过了嘈杂的议论，让所有人心中一凛。
赤峰仙门，北三州三十六仙门之一。
赤峰仙主！
那是一位成名已久的仙圣境大能！
性格火爆护短，睚眦必报！
楚阳能掌控净世白炎，很大程度上便是得益于这位师尊的倾力栽培！
唯一的亲传弟子被杀……
这简直是捅破了天！
“赤峰仙主……将大发雷霆啊……”那苍老的声音带着叹息。
所有的目光，无论善意恶意，无论相信与否，最终都带着巨大的压力，再次聚焦在风暴的中心，秦无幽的身上。
青牛道州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出现仙圣一怒的情况了？
没有人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也不会有人去探究这个问题的答案。
因为不用过多久这个问题就会有另一个答案。
秦无幽仍然沉默着。
然而，这沉默，在赤峰仙主即将降临的恐怖阴影下，在无数道怀疑、恐惧、审视的目光中，却比任何激烈的言辞都更具压迫感。
在这冰冷的沉默之下，所有人都慢慢的闭上了嘴，些许人甚至退后了数丈。
这位毕竟是圣榜第十九的狠人，要是真的惹怒了他，这里的人有谁能挡他一剑？
“阿弟……这是否是有人在嫁祸我们”朱雀殿主感受到秦无幽身上那股沉寂却令人不安的气息，担忧地靠近一步，道。
“我想不到还有其他的解释。只是这人……究竟是谁呢？”秦无幽沉思道。
自己来青牛道州才短短一年有余，除冰圣宫外，似乎再没有得罪的人或者势力。
冰圣宫……堂堂超级大势力，应该不至于使用嫁祸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
那么还会是谁呢？
“阿弟，要不我们先回天元仙门吧？请天元仙主出手。”朱雀殿主道。
秦无幽缓缓抬起一只手，止住了她的话，平淡地道:“来不及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面前虚空之中，仿佛在凝视着某个看不见的对手，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赤峰仙主……要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