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说笑了，我就是想戏弄你，也不至于拿一块破石头浪费大家的时间。”苏扬微微一笑。
老板看着他眉宇间的上位者气质，不由流露出几分认真的神色。
只见他轻手轻脚地将外面几层报纸揭开，打量着被红布包裹的物品轮廓。
隐约间，他忽的感到几分熟悉。
“小友，你这货……来路很正吧？”
所谓‘正’，便是来自大户人家。
这是黑市的黑话，大多数窃贼都喜欢偷大户人家的宝贝拿到这卖。
比起别的所谓‘祖传’宝贝，这种东西更受欢迎。
不需要过多的鉴定，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正如老板手上这件宝物，以他鉴宝多年的毒辣眼光，一眼就能看出绝非凡物。
“正的发邪。”苏扬吐言道。
“哈哈，如此甚好！”老板喜笑颜开，轻轻地捏住红布一角，慢慢揭开。
里面的东西终于露出庐山真面目，在灯光的照耀下洁白无瑕，透出一股纯净的美。
“羊脂玉虎首？！”
仅是一眼，老板便看出来路，呼吸猛然一窒。
他颤抖着双手轻抚一番，触手滑腻如凝脂，糯性恰到好处。
多一分显呆板，少一分则显水透。
在白灯的照射下，表面泛起一圈淡淡的黄晕。
再看形体，这尊虎首雕刻地栩栩如生，将威风与霸道结合地恰到好处。
不难看出，雕刻的技工技艺之纯熟。
如今这个时代，像样的巧匠已经极为难寻。
兽首难就难在要将动物的原始生态呈现到位，还不能折损玉原本的光泽和本质。
首先这种极品籽料便万中无一，再加上工匠技艺需求，使得价值极高。
“此乃玉中极品！”老板心头火热，眼中迸射出贪婪之色。
“咳咳——”林阳看他一副饥不择食的模样，小声提醒。
老板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失态，呵笑道：“抱歉，干我们这一行的或多或少都有这样的毛病，还请见谅。”
“无妨，请随意品鉴。”苏扬微微一笑。
老板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型手电筒，仔仔细细地检查兽首每一个角落，甚至连玉本身的纹理都不放过。
苏扬就这么看着他操作，不发一言。
林阳则渐渐失去耐心，后面还有这么多家店铺，要是每个人都像他这样，得到猴年马月去才能出手。
“搞快点，我们赶时间。”林阳催促道。
老板不予回应，只是专注在当下，一双绿豆大的眼睛瞪到极限。
苏扬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冷静，轻声道：“这家伙还算老实，如果他开的价码合适，我们就不找下一家了。”
他没有刻意压低声响，为的就是让老板听见。
此话一出，就见老板眼珠子一转，乐呵呵道：“两位贵客请入贵宾室喝口茶，耐心等我片刻可否？”
“正好渴了，尝尝你们店的香茗。”苏扬大步走进。
老板姿态放得极低，卑躬屈膝的模样甚至滑稽。
若是经常光顾他这家店的人见到他这副模样，定会吓得眼珠子掉地上。
要知道能在黑市开当铺的背后哪个没有吓人的后台？
而这位略显富态的中年男子更是狂悖无比，目中无人。
别的店做生意奉行顾客是上帝，可到了他这——爱卖卖，不卖滚蛋！
打开门做生意，一般人遇到这种老板定会大骂两句掉头就走。
可他那‘来者不拒’的收货方式却让人爱恨交加。
哪怕被他骂的狗血淋头，也得赔着笑脸将东西卖出去。
眼下他却如此谄媚，如何不让人震惊？
“小兄弟请坐，我给你们泡茶。”
老板扭着泳圈腰将茶柜打开，目光上下扫过，随即取出最底下一盒，眼中浮现出肉痛之色。
“呵呵，这是浮江的极品毛尖，这玩意可是有钱都买不到，军阀首领平日里最爱喝的就是这一款。”
“鄙人不才，费了好大劲才搞来一两。”
说着，他抓出几根茶叶放入茶壶，倒入热水。
片刻后，苏扬便闻到一股沁人心扉的醉人茶香。
“闻着倒是像模像样，我倒要看看军阀之主吃的都是些什么细糠。”林阳顿时来了兴趣。
“忘记介绍了，在下姓黄，名有财。”
“黄老板，茶就不用你亲自倒了，先看货吧。”苏扬开口道。
“那你们请便，我稍后就来。”黄有财笑着点头，回到柜台处继续欣赏这件绝世珍宝。
茶香四溢，林阳平日里即便不喜茶味，此时也忍不住食指大动。
“啧啧，特供给军阀之主的东西这家伙也能搞到，路数不少啊。”林阳先给苏扬倒上半盏。
“虚名罢了，都是炒出来的，这都是名声效应。”苏扬吹了口气，浅尝一口。
入口柔顺，裹于舌尖首先品到一股香甜，随后便传出阵阵苦味。
但苦涩很短，过后便是绵长的回甘。
“也是，等我坐到金山市最强的位置，估计我穿过的内裤都能卖出天价。”林阳一口饮尽，咂了咂嘴，没尝出个所以然。
苏扬见他一副猪八戒吃人参果的模样，忍不住一笑。
“茶不是这么喝的，这方面你以后找时间练练，别被人笑话了。”苏扬开口道。
“这玩意我是真喝不来，涩涩的，刺挠舌头。”林阳直言不讳道。
苏扬对此并未多言，毕竟这是个人喜好问题。
就好比他不喜欢喝酒，而林阳酷爱那般。
茶过片刻，林阳瞥见黄有财还在端详，不由担忧道：“这家伙不会给我们来一手偷梁换柱吧？”
苏扬回头看了眼，缓缓道：“金城当行背后是南城区最大的房地产商，他敢动手脚，明天我就让他背后的老板倒挂在城中央。”
“谅他也不敢动手脚。”林阳多留了个心眼。
没过多久，黄有财小心翼翼地端着兽首放在桌上，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感叹道：“当真是玉中极品，黄某这辈子见过的宝物无数。”
“玉件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各类极品都曾过眼，但都不及这枚虎首三一。”
苏扬放下茶杯，轻轻摩挲虎首顶端，“黄老板心里有底了？不妨直言。”
黄有财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陷入斟酌。
房间内就此陷入沉寂，两人也不打扰，就这么静静地喝茶。
直到茶壶见底，黄有财这才咬牙开口：“不怕两位笑话，我们金城当行容不下这尊大佛，市场价你我心里都清楚。”
“如果按照正常价格给，恕在下无意奉陪。”
“我是带着诚意来的，黄老板不妨直说。”苏扬说道。
黄有财小眼睛观察着苏扬的脸色，伸手比划道：“一口价……”
“五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