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梭返航。
吊在佣兵分部派来的运输船后方，距离不远也不近，速度不快也不慢。
毕竟只是一艘运输船，速度不可能太快，过快会导致舰船结构受力过载，进而导致飞船解体。
它的巅峰航速甚至不到飞梭的三分之一。
凌霄就跟在这艘运输船后方。
虽说速度慢了些，但胜在安全。
休息室内。
“啪！”
火苗燃起。
凌霄给自己点上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
休息室内烟雾缭绕，朦胧了他的双眼。
卡萝受不了这种味道，老早缩到了飞梭驾驶舱，也可以称之为舰桥。
她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要抽这种有害气体。
听苏婉说，抽这玩意儿能让人放松。
她尝试着抽了一口，结果是瞬间飙泪，咳了三个小时。
休息室内只有凌霄和苏婉在。
凌霄躺在沙发上，摊开双臂成大字躺，嘴里叼着烟，吞云吐雾。
苏婉则是坐在一旁，摆弄着自己手中的智脑，分析各项数据。
用卡萝的话来说，她现在勉强算是出师了。
这一趟亲身操作，她学到了很多东西。
直到这时，她才深切明白那句话。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知行合一，方为正解。
不亲自试一试，永远都无法明白其中隐藏的细节。
她要学的还有很多。
至少，和卡萝这种专业人士比起来，她差得很远。
不是智力上的差距，而是认知上的差距。
受限于自身视野，苏婉无法理解超出她认知之外的事物。
这些事物，在四级文明的社会体系中，可能只是常识。
对她而言，那跟天书没什么区别。
一根烟抽完。
凌霄不着痕迹瞥了她一眼，随手将烟蒂按灭在铁罐头中。
随即，他说出一个秘密。
“蒙达星系内部出现人类文明活动的痕迹。”
声音不大，却分外清晰。
苏婉起先没在意，快速滑动的手指没有丝毫停留。
她随口应道：“出现就出现了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下一秒。
她手指猛然顿住，浑身一僵，双眼瞪大，缓缓扭过头，用一种极其惊悚的目光看着凌霄。
那模样，当场炸毛。
沉默三秒。
苏婉用不敢置信的语调问：“你的意思是，他们跑这儿来了？”
她当然知道蒙达星系在哪里，也清楚该星系内有着什么。
毕竟，这是凌霄曾经执行过佣兵任务的地方。
这类地方，卡萝都有收录。
一股脑儿丢了给她，让她研究分析。
这也是侍从工作中不可缺少的一环。
一千五百多光年远的距离啊！
苏婉想不明白，那些家伙是怎么跑过来的。
难不成，他们也是被逮住，当成奴隶卖过来的？
这是她脑海中蹦出来的第一个想法。
因为她是这么过来的，凌霄也是这么过来的，出现在银河第六星域的人类基本上都是这么过来的。
除此之外，苏婉想不到还有其他的办法。
至于是他们自己溜达过来的？
闹呢！
就他们的科技发展水平，连一级水准都达不到，能跨越一千五百多光年的距离？
痴人说梦。
他们连母星都走不出去。
就像哈儿提星系内、蛮狂星上的半人马一族，根本不知道星球外面的世界。
这话要不是凌霄所说，她都要怀疑是不是在开玩笑。
太惊悚了。
凌霄不喜欢开玩笑，也绝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
这点，苏婉心里很清楚。
眼前躺着的这个看上去冷漠无情的男人，会扭断任何一个敢在他面前开玩笑家伙的脖子。
冷静下来。
苏婉立刻问：“具体有多少人，你和他们打过交道了？”
听到这话，凌霄坐直身子，又点上一支烟。
“具体人数不好说，我摧毁了他们五座军事基地，砍了不少人。”
苏婉不自觉张大嘴。
她吃惊的不是凌霄摧毁了对方五座军事基地，而是砍了不少人。
能让凌霄说出“砍了不少人”这种话，其数字必然不小。
看看半人马一族就明白了。
直接、或者间接死在他手里的半人马数量不下三十万。
三十万，也没见他说“杀多了”的话。
尼玛呀！
这也太疯狂了。
不过，苏婉立即反应过来。
这个数量不正常。
他们大规模往这边迁移，只能说明他们掌握了某种快速进入银河第六星域的途径。
绝不是被卖到这里来的。
卖，没有这种规模。
晃了晃因为极速思考而犯晕的脑袋，苏婉直接抓着重点问。
“你打算怎么处理他们？”
凌霄摇头，坦言道：
“处理不了。这种事情已经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他们也不可能因为我的想法而改变行动方案部署。”
苏婉沉默。
这是事实。
良久，她仰头长长一叹。
“他们的处境很不太妙哇！”
顿了顿，苏婉瞄了凌霄一眼，又说：“比你的处境还不妙。”
一头扎进银河第六星域，他们对这里了解多少？
人在没有离开安逸区之前，总会觉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但当他们离开安逸区之后，就会发现，外面的世界精彩之余，更多的还是无奈。
这种无奈感，足以让人绝望。
“他们是怎么过来的？”苏婉又问：“他们有跨越一千五百多光年距离的能力吗？”
这个问题很重要。
如果有，那岂不是说明，他们已经掌握了超光速飞行技术，实现了星际远航，踏足四级文明的领域范畴。
可仔细一想，又不对。
如果进入这个领域范畴，凌霄怎么能砍很多人，又摧毁了对方五座军事基地。
不是苏婉看不起凌霄，而是真的没这个能力。
四级文明的星际防御系统，不是摆设。
武器攻击系统，更不是花架子。
星际战舰集群，那更是要命的存在。
摧毁一颗行星，对四级文明的主力舰队而言，也不过是一轮齐射罢了。
凌霄只要敢冲击他们的防线，分分钟会被打成渣。
渣都不剩。
看着苏婉的脸色从兴奋转为迟疑，凌霄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只是很可惜。
想得很美，现实很残酷。
别说踏足四级文明的领域范畴，他们连一级文明的领域也只不过踏进半只脚。
指望他们能发挥作用，还不如祈祷自己运气好点，能顺利进入流星级领域。
“不要做梦了，他们出现在这里只是意外发现。”
凌霄说：“等回去后，问问空间站那些人有没有想回去的，想回去的，我会找个机会送他们回去，你也一样。”
听到这话，苏婉连忙摇头。
猛然间，她突然想起卡萝之前对她说过的话。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把握不住凌霄会将她送回去。
之前没想明白能送到哪里去，这下有答案了。
该死，那个女人知道的太多了。
“我可不回去，我好不容易才学会的，就这么回去算什么？”
“我还指望着你努力点，我好开飞梭呢！”
凌霄无语。
什么叫：我努力点，你好开飞梭？
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