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鞋套，戴上手套。
肖阳和葛浩一起走入大门，进入客厅。
令人作呕的血腥扑鼻而来，还夹杂着一股脏器腥臊气味。
调查报告中提到。
嫌疑人不光差点把妻子的脖颈割断，还把自己的儿子给开膛破肚了！
走到沙发前。
肖阳蹲在地上，观察着一些东西。
被害人死亡后尸体的摆放位置，现场的搏斗痕迹，以及杀完人后嫌疑人抱着被害人坐在地上的痕迹……等。
半个小时后，肖阳起身。
一边瞅着地上被标记出来的‘脚印’，一边走向厨房。
通过脚印的步伐、步度、步态，可以发现嫌疑人这时是处于奔跑，愤怒，惊恐等状态。
站在厨柜灶台前。
肖阳瞅着刀具置物盒。
打翻的状态。
还有几把厨刀散落在台面上。
随后，他再次看向地面脚印。
眯起眼睛，大脑快速运转。
将复杂的信息迅速拆解、重组，推理……
脑海中浮现出了一段画面。
一个人，原本坐在沙发上。
他突然起身，在愤怒与惊恐的状态下奔跑。
跑向厨房，快速拿起厨刀，冲出来……
“不对啊。”
肖阳猛然睁大眼睛，“你们没发现？”
“发现了。”
葛浩表情复杂，“你也看出来了？”
这洞察力没谁了！
“状态不对，他的脚印已经反馈出心理，反应出愤怒和惊恐的情绪。”
肖阳盯着地板上的被标记的脚印，“这两种情绪，很难组合到一起！”
愤怒，会导致肾上腺素飙升，还会带来精神上的亢奋。
有时会因为太过亢奋，而失去理智，通俗点讲：上头。
而肾上腺素飙升还会带来另一种效果，减少心理恐惧。
这就好比人一上头，在精神亢奋的状态中，什么事情都敢干。
理智都快失去了，还恐惧个毛线？
惊恐，说白了就是害怕，是不安，会焦灼，会惶恐。
而这种情绪刚好是和愤怒处于‘对立’。
人越害怕，越会小心，这种道理世人皆知。
想要让两种对立的情绪同时出现非常困难。
当然，这不是绝对。
但大多会出现在生死危机之时。
好比有一个绝世反派在装逼打脸，要杀你。
你愤怒，因为你打不过他。
你惊恐，是因为你要死了。
当愤怒和惊恐同时出现，大多身临险境，生死攸关。
问题来了。
嫌疑人当时是处于身临险境和生死攸关吗？
不是。
反而是他自己像个恶魔一样，杀害了妻儿。
如果是因为妻儿做了什么，你也只会愤怒砍杀。
这个时候你都上头了，哪里还会害怕，会惶恐？
肖阳抬头，看向了玄关出的衣帽镜，瞳孔一缩。
真是被控制了吗？
调查报告中提到。
嫌疑人否认杀害妻儿。
他给出的理由是什么？
完全不记得了，根本没有这段记忆。
说自己只是愣了一下神。
‘醒来’后，妻儿已经倒在血泊，死了。
你就说这话有人会信吗？
但想到那镜子内的鬼影。
如果真有鬼的话，反而合理了。
不过……
肖阳嘴角噙笑，冷笑，“有没有可能，是催眠？”
“牛逼！”
葛浩伸出大拇指，笑着摇摇头，“但不是催眠。”
“嗯？”
肖阳惊愕，“这么确定？”
“是，非常确定。”
葛浩点头说道：“我们查了一天后，第二天也想到了，专门去求教了一位心理专家。他给出的答案是……别被电影骗了，在催眠状态下别说杀人了，连自杀都不可能！”
“为什么？”肖阳蹙眉。
“因为催眠不能打破每个人的心理界限、底线。”
葛浩快速说道：“不然就会强行解除催眠状态。”
不管是杀人，还是自杀，或者说对亲人下杀手。
这都已经超过人类心理所能承受的界限与底线。
当然，这同样不是绝对，也有个别的，少数的。
例如神经病，杀人犯，丧心病狂的罪犯。
这些人群有的是不知道心理底线为何物。
有的是早就没了底线，反而在践踏底线。
他们去杀人，没有障碍！
“不是催眠吗？”
肖阳眉头舒展，“类似的办法呢？”
“大同小异。”
葛浩摇头，“不管是洗脑、思维控制等手段，底线都是不能被打破的。”
关于嫌疑人的过去，他们都已经调查过。
档案很干净，也没有任何违法犯罪记录。
医疗报告也很干净，不存在心理、精神方面疾病问题。
刑侦处甚至连死者都调查了一下，还给孩子做了亲子。
同样也没有发现死者给嫌疑人做过‘绿色环保’。
孩子，也是嫌疑人的亲生子。
同时走访过邻居、死者亲朋。
在这些人的眼中，夫妻恩爱有加，一家三口和和睦睦。
你说，这是不是见鬼了？
“还有一个线索。”
肖阳眼神中闪过一丝犀利的光，“鬼。”
如果它不是鬼。
那它的身份就是一个小女孩！
“经过AI修复还原鬼影容貌，又通过大数据搜索，比对过全国范围3-8岁女童。”
葛浩苦笑，“没有找到对应面孔！”
“厉害了。”
肖阳有些惊讶，“怎么做到的？”
“是啊，怎么做到的？”
葛浩也有些不能理解，“如果不是鬼做的，我们想不出如果有凶手，凶手又是怎么做到的！”
“走。”
肖阳向着门口走去，“带我去见见嫌疑人。”
走到门口时，听下脚步，看了一眼镜子。
越是这样，我反而越不信你是鬼！
……
滨城看守所，提审室。
坐在审讯窗后的肖阳，瞅着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被狱警带入提审室，坐在审讯椅上。
当看到对方的脸，肖阳一皱眉。
那是一张平实而略带木讷的脸。
线条分明，轮廓清晰，给人一种朴实无华的感觉。
但是……
他的面部肌肉正在不断的颤动。
惊恐、愤怒、无助、狰狞……各种各样的表情，在脸上不断变换。
尤其是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通红一片，闪烁着说不出的疯狂。
好像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瞅着这张脸，肖阳心一沉。
这下可真的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