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李烟时一副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模样，像往常一样自然地带着素辉影出了门。
素辉影也没什么反应。
在鬼身份带给她的超强恢复能力面前，什么都算不上事。
来到酒馆，老黑笑呵呵地迎了上来。
“这才多久没见，你这只鬼就被你养得更白胖了。有没有考虑过......”老黑压低了声音，“最近出了个大买家呢。”
李烟时没有回答，直接亲了素辉影一口。
“啊？”
老黑直接呆愣在了原地。
“你们......啊？不是......？李烟时，你......”
他欲言又止，似乎在脑中奋力地组织着语言。
“怎么了？”
李烟时的语气明显是在反问。
“呃......真是太好了！天作之合啊！”他摸了摸鼻子，“难怪你没看上玉树临风的我呢，原来你好这口......”
清楚老黑是在开玩笑，李烟时也没继续跟他扯，“我要离开这边了。”
“怎么了？”
“我要去找人，得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你上个单子还没结束呢......而且还是那边出的钱，我惹不起啊......”
“我上上个也没结束。”
“行吧，大忙人，自己把控好时间啊！遇到什么麻烦第一时间联系我，方便我跑路啊！”
李烟时回到大路上，找到了辆停在路边的出租车。
司机是个秃顶大叔，此时正在跟女儿视频通话，一见到有人开门进来，连忙跟女儿道别。
“啊！爸爸！那个姐姐怎么看起来很像道士啊？！”
女儿却是眼睛一亮。
“那个......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我女儿对于道士什么的一直很感兴趣。”大叔转过头道着歉。
“姐姐，你会不会算命啊？能不能帮我算算？求求你了，漂亮姐姐！”
“好了好了，娅娅，人家姐姐也是很忙的。”
“我可以帮你算算。”
说话的不是李烟时，而是素辉影。
大叔这才注意到了车里不知何时进来了个“人”。
“你也是道士吗？”
看来他直接默认李烟时是个道士了。
不过李烟时的穿着确实是很传统的道士打扮，当然是在这个世界里。
“是啊，我是个特别厉害的道士。”
素辉影笑眯眯的，说话间还手指一点，就让手机浮了起来。
“小妹妹，你想不想要我给你变个好玩的？”
“想！想！漂亮姐姐最好了！”
眨眼间，素辉影消失不见。
“诶？姐姐消失了！”
又一眨眼，素辉影又出现了。
“哇！好厉害！”
小女孩激动地鼓着掌。
“你是不是想要她帮你算命？我也能帮你算。”
“啊......？”小女孩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说过的话，连忙点点头，“好！好！漂亮姐姐你真好！”
“我算算啊......”
素辉影装模作样地闭上眼睛，捏起手指来。
但她暗中用手指戳了戳坐在一旁的李烟时。
见李烟时毫无反应，一点也不肯配合她，她只好硬着头皮念叨着：“一二得二.......二二得四......三二得六......二加四加六，你今年12岁是吧？”
“对呀，姐姐好厉害啊！”
小女孩眼中闪烁着亮光，水润的红唇惊讶地围成了个o形。
“在你13岁那年，你将会遇见一件大好事，这件事与你平时最在意的方面有关，不过能不能彻底将那件好事收入自己手中，就要看你今年有没有多做善事了。”
“好的！我一定会做很多好事的！”
到达目的地后，素辉影忍不住问了下李烟时：“道士姐姐，你刚刚怎么都不帮帮我呀？”
“你不知道，命会越算越薄吗？看起来好玩，实则是害了她。”
“不知道......”
真的会越算越薄吗？
她垂下眼眸，缓慢地眨了两下眼。
如果那天，自己没有坚持要算命......会不会结局不一样了呢？
至于刚刚的小女孩。
因为她看见了小女孩桌前有张资料，上面写着年龄12。
自己不过是在投机取巧而已。
“任何人都有自己的命数，没必要过于纠结，也没必要去刻意阻挠。该会来的总会来，逃不过的。就算费尽心机，也只会换个方向砸中自己。”
李烟时语气严肃地说道。
“你这说法有点悲观......总感觉你好像默认未来会是悲惨的。”
“人只有在当下感到不足时才会怀疑未来不是吗？”
“那如果只是单纯害怕失去现在的美好呢？”
“一个真正牢固的房屋，你会担心它倒塌吗？当你产生忧虑的情绪时，说明你也不确定那房屋会不会倒塌，而那房屋就是有倒塌的可能性。它也许是一条小裂缝，也许是一个小洞。藏得很深，不怎么起眼。但是那异常早被你潜意识所记住了，因此你总觉得它明明没什么问题，自己却总是容易担忧。”
素辉影的眼眸转动着，视线更多地落在了李烟时的身上，“你也有害怕倒塌的房屋吗？”
“......也许会有吧。”
长久的沉默。
安静到四周的鸣笛声格外刺耳。
素辉影这才注意到，周边早已是一片高楼大厦。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这个世界里见到这样高的楼。
要不是在这里见到了，她都要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没有这么高的楼了。
她仰望着在月夜下亮着灯的高楼，不自觉地身体一颤，后退了一下脚步。
仿佛又回到了那天——
曾经那个让自己以为非常惨的开局。
可是仔细想想，其实也不惨。
甚至还有点幸福。
只是那点幸福，自己没能抓住，从手指缝里溜走了。
为什么后来会变成那样呢......
一滴阴冷的泪水从她的眼眶中冒出，快速地滑过脸颊，消失在了吹拂的晚风中。
“我哭了......”
她竟然哭了。
作为一只鬼。
她呆呆地伸出手，虽然什么也没接到。
那是遗憾的泪水吗？
她眨了眨眼。
忽然间。
她转过头，“道士姐姐，什么是遗憾？”
【倾向值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