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神都有神名,为了更好凝聚信仰,姜林延用了诡异之神这个称呼,由白夜代为传播。
他成立覆室会的消息也在永恒石室引起了新的涟漪。
大多数石室行者对此持观望态度。
毕竟,姜林虽展现出了惊人的实力,但森之贤者与其曾经的相好均衡王的威胁依旧悬在头顶。
一个新界神能否在两位老牌界神的敌视下存活,还是未知数。
不过,所有生灵对姜林的态度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他再次出现在广场时,那些曾经带着嘲讽、怜悯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如今大多变成了敬畏、好奇,甚至是讨好。
曾经对他恶语相向的生灵,如今远远见到他便绕路,不敢与他对视。
姜林倒是并不在意,如果他还需要理会低位生灵的看法,那根本没有精力做自己的事。
那些蹲守在通道口的孩童见到姜林时眼中仍然带着渴望,但更多的是一种小心翼翼的感激。
他依旧会偶尔分出一些零碎的静滞结晶给这些孩童。
这举动在旁人眼中,不再是虚伪的仁慈,而是强者的“恩赐”。
在这个可以执掌低位生死的世界,当实力、地位差距太大时,一切行为都会被刻意美化。
甚至有一些自认实力尚可的8、9阶行者主动上前,委婉表达希望能加入覆室会的意愿。
姜林并未立刻应允,只让白夜先行筛选。
他需要的不是乌合之众,而是真正有能力且目标一致探寻石室隐秘的下属。
当然最重要的是忠诚,越忠诚的生灵,信仰浓度才越高。
白夜摘下面具后,容颜绝美令见者失神,常被人当做女性,吸引了不少关注。
当得知其真实性别后,一些生灵非但没有冷静,反而更加狂热。
姜林时常看见一些雄性的目光偷偷瞥向白夜,让他很费解。
这或许就是白夜时常戴着面具的原因……
白夜行事风格干练,很快便初步搭建起覆室会的框架,并开始利用驱光会百席的经验,系统性地整理、分析关于永恒石室的各类信息。
关于那位曾崩塌石室的界神——渡暗尊的情报,也被汇总到姜林面前。
渡暗尊。
一位极其古老的界神,其权能与“黑暗”、“潜渡”相关。
性格孤僻,行踪诡秘,常年游荡于各个绝境石室之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祂是除姜林外已知唯一成功令石室崩塌过的存在,也是极少数对永恒石室本质有所了解的生灵之一。
“根据零散的信息推断,渡暗尊最后可能出现在‘无声回廊’或者‘千幻迷宫’这两个绝境石室。”白夜恭敬低头汇报道。
姜林微微颔首。
“准备一下,我们先去‘无声回廊’。”
他手中把玩着那枚从禁视雕塑石室得到的石钥,其衔尾蛇匙柄仿佛蕴含着某种循环的奥秘。
这枚石钥,就是与渡暗尊对话的契机。
就在姜林与白夜商讨行动细节时,一股极为平衡的灵性波动,悄然出现在姜林的独立石室外。
这股波动不带丝毫杀气,蕴含着一种令万物趋于平衡稳定的强大意志。
“父亲!”
角落被项圈禁锢的漓神女面色一喜,这股波动她再熟悉不过。
“是均衡王……”白夜脸色微凝,低声道。
姜林神色不变,似乎早有预料。
他心念一动,石室门户无声滑开。
门外,一位身着纯白长袍,面容普通,气质平和的中年男子静静站立。
祂看起来毫不起眼,在诸多形态各异的石室行者中,这副样貌绝对称得上路人。
但那双深邃如渊的漆黑眼眸,却仿佛能洞悉万物平衡。
正是漓神女的父亲,森之贤者曾经的相好——均衡王。
“诡异之神,能不能进去谈谈?”
均衡王的声音温和,听不出一丝兴师问罪的意味。
“请。”姜林随意挥手。
均衡王缓步走入。
目光扫过角落里面露希冀、泫然欲泣的漓神女,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但很快恢复平静。
祂并未如森之贤者那样直接发难,而是看向姜林,语气平和:
“漓从小就顽劣,是我与她母亲没有管教,实在抱歉。”
这般姿态放得极低,与森之贤者的咄咄逼人形成鲜明对比。
姜林心中冷笑,面上却不露分毫:“均衡王阁下此来,不只是为了道歉吧?”
均衡王微微一笑,并未否认:“漓终究是我的血脉,她母亲性子急,我愿代她赔罪,并保证此后绝不再因今日之事寻阁下麻烦。”
祂顿了顿看向漓神女,语气带着一丝恳切:“希望阁下能将漓交还给我,我一定好好管教,再不惹事。”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明态度又给出承诺,更抬出了血脉亲情。
若是一般人或许就顺水推舟,借此与一位强大界神化解恩怨。
可惜,姜林还是从均衡王的话语中,听出了‘傲慢’!
就好像,均衡王不再找他的麻烦就是一种恩赐,好处是一点没提。
这哪是赔罪的态度?
呵。
姜林淡淡地看了漓神女一眼,后者触及他的目光顿时畏惧地缩了缩脖子。
“阁下好意心领。”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但她既然落在我手上,怎么处置就由我定夺,如果只因阁下几句话就轻易放还,我界神的颜面放在哪里?”
均衡王脸上的温和不变,眼神却深邃几分:“阁下意思是?”
“她要为自己的傲慢与恶毒付出代价。”姜林漠然道,“在我认为惩罚足够之前,她都需要留在这里。”
均衡王沉默了片刻,石室内的气氛略显压抑。
白夜在一旁看得大气不敢出,他第一次目睹姜林面对界神的态度,居然如此强硬。
这让心脏本就不大的他狠狠捏了把汗。
漓神女眼中刚刚燃起的希望再次破灭,泪水无声滑落。
良久,均衡王轻叹一声:“唉,这样也好,就依阁下之意,只望阁下能有个分寸,不要伤到漓的本源。”
祂深深看了姜林一眼,那目光仿佛要把姜林彻底看透。
“阁下很有本事,未来如果有需要,可以来均衡之所找我。”
说完,均衡王对姜林微微点头,不再多看漓神女一眼,转身离开石室,来得突然去得也干脆。
“主人,均衡王看似平和,实则……”
白夜在一旁沉声提醒:“祂最后那句话不像是单纯的客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