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礼故意勾了一下她的衣角边缘，“我这是在想办法尽可能补救，你是当事人之一，不得配合我？再说了……”
他稍顿了顿，加重了语气，“那天是你主动吻的我，这段视频会被拍被曝，你才是始作俑者。”
司橙哑口，现在回忆起来，那晚自己真的疯了。
听到了自己可能还有个小姑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消息，一时间心里烦，脑袋发热，才会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举动。
她定了定神，“那个吻只是发泄情绪的手段，没有别的意思。”
“发泄情绪的手段？”
顾沉礼嘴角的笑收了收，眼里也蒙上了一层雾气。
“司橙，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就一点感情都没有？”
司橙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别忘了，你奶奶还在盯着你，盯着我们。”
如果被她看到这段视频，那会发生什么，谁都猜不到。
顾沉礼当然知道其中的严重性，所以才让述义用最快的速度去处理，不能让视频外泄出去。
“我倒不觉得这一定是坏事，”顾沉礼说，“说不定能做个诱饵，引出她的真实目的。”
顾老太到底想从司橙身上得到什么……
她藏得实在太深，顾沉礼能用的方式都用了，依旧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这个话题略显沉重，一提起来，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这时候，述义来了。
敲开了休息室的门，感觉到里边的低气压后，脚步又顿了顿，只是小心谨慎地叫了一句，“九爷”。
顾沉礼朝他点点头，“说吧。”
述义没往前走，就站在门口，看了司橙一眼，用尽量缓和的语气说，“张院长已经走了，我们的人会把她安全送回福利院，她走之前说，如果司橙小姐想要回去福利院看看，提前联系她，随时欢迎。”
今天的发布会持续了三个多小时，但司橙和张院长的交流并不多。
其实顾沉礼看得出来，司橙心里是有些逃避的。
述义两三句话简单汇报完发布会的情况，离开了休息室。
他一走，顾沉礼扭头问司橙，“时间还早，想不想去福利院走走？”
“算了，”司橙摇头，“我对那段故事毫无记忆，我看张院长对我也没多大印象，去了又能怎样，找不回什么东西。”
顾沉礼的眼神一直在她脸上没有移开，好一会儿之后，才和缓地笑了笑，“看来你已经快走出来了。”
司橙垂眸，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在一切都未明朗之时，就给自己设定一个框，没必要。”
她现在需要做的不是去福利院找寻那段几个月的回忆，而是先求证自己究竟是不是“何奕欣”。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司橙呆不住了，立马转身要走。
擦肩而过的时候，被顾沉礼伸手拉住，“去哪？”
“上次你给我的幼儿园地址我还没打开看过，现在正好快到放学时间，我过去碰碰运气。”
那是个公立幼儿园，人不多，稍一打听就能知道情况。
说不定能遇到何晴和她女儿。
顾沉礼没放手，表情颇有些无奈，“就非得赶在今天这个时间点去？”
司橙疑惑地看着他，没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她本来就是个做事风风火火的人，一旦有个念头产生，一定得马上就去做。
“发布会还有没完成的工作？”她问。
顾沉礼叹了口气，这次终于放了手，“发布会已经结束了，该想想你自己的事儿，你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了？”
生日……
司橙愣住，还真忘了。
上周顾沉礼才提醒过她一次，但扭头就忘到了天边。
或许是心里确实排斥过这个生日。
司橙抬头看着顾沉礼，表情严肃中带着点焦虑，“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今天并不是我的生日？”
这个念头在她心里盘旋了有一阵子了。
她是在亲生父母出事后被福利院接了去，又辗转被司家收养。
其中交接了那么多次，身份信息好多都是混乱的，连福利院都不太记得了。
这个生日说不定是按进入福利院的那天算起的，又或者，是司东明随便定的。
所以，对现在的司橙来说，寻找真正的生日，比“过生日”更重要。
她已经打定主意，根本顾不上管顾沉礼的态度。
提上包就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反应过来了，停住，回头。
此时的顾沉礼站在屋内，正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有种被伤了心似的无奈。
司橙觉得好笑，“你该不会是为我准备了什么生日惊喜吧？”
顾沉礼脸上的无奈更重了些，“你真是铁石心肠，现在才意识到这件事？”
司橙笑出声，“我还以为何晴和发布会就已经是你的礼物了，哪能想到还有别的惊喜，真的还有？”
顾沉礼抬眸，“烛光晚餐算不算？你想不想要？”
司橙表情认真，一字一顿，“是挺好，但我真的没时间，现在非常想去幼儿园碰碰运气看看何晴，很着急。”
都说到这了，顾沉礼还能怎么办，牛不喝水可以强按头，但司橙的脾气比牛还倔，他按不动。
最后只能叹气松口，“行，你去吧，烛光晚餐我一个人享受，也不错。”
司橙吸了吸鼻子，“怎么一股酸味，你去找景洐和卓粤来陪你呗。”
正是因为准备了这个特别的烛光晚餐，顾沉礼都没有给那两人透露司橙过生日的事。
现在怎么去解释。
女主角跑了，所以找来两个备胎，就为了不浪费这顿饭？
顾沉礼兴致缺缺，吃不吃饭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倒是记得提醒司橙，“如果你不打算和何晴相认，今天就不要和她面对面，免得节外生枝。”
司橙点头，“我知道。”
又一次准备出门前，司橙脚步顿了顿，“要不我快去快回，晚上一起吃宵夜？”
顾沉礼眉心动了动，“你哄三岁小孩呢？”
司橙“不吃算了”四个字正在嘴边还没说出来，顾沉礼朝她靠近，勾着她的衣摆就把人往自己怀里带。
低头看着她，“一顿宵夜可不够。”
不等司橙回应，他在她的唇角落了个很轻的吻，“在家等你。”